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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残师抉择与血色账单（第2页）

“凌团长！

师部命令！”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电报被捏得皱巴巴的，“全线撤退！

放弃江湾镇，退守浏河！”

凌越接过电报，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黄维的签名被墨水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

他想起昨天下午接到的通报：88师在江湾镇东侧的反击被日军打垮，孙元良带着残部退守铁路线；87师的防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王敬久率部突围时中弹牺牲；各省补充的部队像散沙一样，被日军的坦克冲得七零八落，有的整连整营地溃散，连军旗都扔在了战场上。

“守不住了？”

六安拄着断枪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他的后腰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被日军的刺刀捅的，苏小梅说再深半寸就没命了。

凌越把电报递给他，少年的手指抖了抖，炭笔写的“撤退”

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他想起那些钻进地道还在喊着“杀回去”

的弟兄，想起钟楼顶上那面被炮弹炸得只剩半截的军旗——他们用命守住的阵地，就这么说丢就丢了？

“不是咱们不守。”

凌越按住六安的肩膀，少年的骨头硌得他手心生疼，“师部的电报说，日军的第六师团和第二师团己经合拢，再守下去，就是被包饺子。

9万大军，现在能打的只剩3万，再拼，就是把最后一点骨头渣都填进去。”

他看向掩体里剩下的弟兄——不到一百人，个个带伤，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最完好的，也浑身是伤。

六安的步枪断了一截，老黄的腿肿得走不动路，苏小梅的药箱空了大半，只剩下几块干净的布条。

这就是396团最后的家当。

“再不走，”

凌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咱们这一百人，连给鬼子塞牙缝都不够。”

三、与国民党的无声告别

撤退的命令像一块石头扔进死水，在残兵里激起一片死寂。

有个从德械师补充来的老兵突然哭了，他抱着那挺打哑了的九二式重机枪，枪身上还沾着李大海的血：“俺们德械师的脸都丢尽了！

从上海打到现在，一枪没放几枪，就知道跑！”

一个农民出身的士兵攥着那把锈柴刀，刀上还沾着日军的脑浆：“俺们村的人都死光了，跑？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