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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残阳如血全卷（第4页）

他翻身下马，递过来一封电报，纸页边缘卷着毛边，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洇得发虚：“主力己安全转移，云门关阻击任务完成。

396团剩余兵力”

凌越的目光落在“剩余兵力”

几个字上，突然抬头问：“李天佑的二营、王二柱的一营、春杏的三营，加起来多少？”

通讯员掏出小本子，笔尖在纸上划着：“二营51，一营37+19，三营29，狼窝沟回来的17，还有”

“别算细的了。”

凌越打断他，指了指阵地周围晃动的身影，“能走的、能抬的，全算上，西百零一个。”

通讯员愣了愣，在本子上记下“401人”

，字迹重重的，戳破了纸页。

凌越接过电报，叠成小块塞进胸口，贴着心跳的地方。

夕阳正往山后沉，最后一缕光落在他脸上，把颧骨的棱角照得像刀刻的。

“集合！”

他突然对着阵地喊，声音撞在山壁上，弹回来，裹着血腥味，“带好武器，抬上伤员，跟我走！”

401个身影从战壕里、掩体后、石头缝里钻出来，像一群从血土里拱出来的苗。

有人拄着枪，有人抬着担架，有人背着缴获的机枪零件，春杏的医疗队抬着最后一个药箱，李天佑扶着王二柱，小唐的那三颗咬变形的子弹壳，被凌越塞进了自己的布袋。

残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血土上，像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朝着狼窝沟的方向，一步一步，往暮色里走。

风卷过阵地，卷起地上的血痂和碎布，吹向空荡的关楼。

那里的旗杆还立着，上面的布条被炮火烧得只剩个角，在风里哗哗地响，像谁在低声说：

“走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