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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的狼烟
一、石洞里的赌局
秋雨敲打着石洞顶的茅草,淅淅沥沥的声响里,西十七个士兵挤在不足二十丈的空间里,呼吸声都带着潮湿的霉味。
李天佑蹲在洞口,手里攥着根烧得只剩半截的树枝,在泥地上反复画着同一个轮廓——那是王家湾炮台的侧视图,炮楼、铁丝网、岗哨的位置被他描得又深又黑,像几道刻在心上的疤。
“团长,真要干?”
老兵王奎凑过来,他的左耳在湖岸阻击战里被炮弹震聋了,说话时总习惯性地往前探身,“那炮台是块硬骨头,驻着一个日军小队,还有两挺重机枪,咱们这点人”
李天佑没抬头,树枝在“重机枪阵地”
西个字上狠狠戳了戳:“硬骨头才得啃。
不然你告诉我,怎么找旅长?怎么让弟兄们活下去?”
洞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雨声和伤兵压抑的咳嗽声。
三团的士兵都知道,团长这话戳到了痛处。
他们躲在这石洞里己经五天了,吃的只剩树皮和草根,伤兵的伤口开始发炎,昨天夜里又走了两个,连块像样的裹尸布都找不到。
再耗下去,不等日军来搜山,自己就先垮了。
“可”
王奎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天佑打断。
“我知道你们怕。”
李天佑扔掉树枝,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灰败的脸,“我也怕。
怕这三发迫击炮弹打不准,怕咱们的枪没响几声就被重机枪扫成筛子,怕到死都见不着旅长最后一面。”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拔高,在狭小的石洞里撞出回声:“但怕有用吗?当年在淞沪,咱们德械师的弟兄哪个不怕?可日军的坦克压上来的时候,谁往后退过一步?!”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洞子里起了骚动。
几个老兵抬起头,眼里闪过些熟悉的光——那是被硝烟和绝望暂时盖住的狠劲,是德械团老底子特有的血性。
“团长,你说怎么干!”
一个断了两根手指的新兵突然喊道,他叫狗剩,刚满十七,是三团里年纪最小的,“反正也是饿死,不如跟小鬼子拼了!”
“对!
拼了!”
“找旅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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