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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十章 钟楼余响全卷（第3页）

出发前准备的便衣早就分好了，堆在巷口的垃圾堆里——是些打满补丁的棉袄和破布鞋，跟当地农民穿的一模一样。

士兵们一边跑一边脱军装，把灰布军装往垃圾堆里塞，换上便衣，手里的枪也换成了锄头和扁担，看着像群逃难的庄稼汉。

凌越换上件破棉袄，把百式冲锋枪藏在草垛里，只留了把刺刀别在腰后。

他回头看时，钟楼己经被日军围住了，冈崎次郎被塞进一辆卡车，车屁股冒着黑烟往东门开，车顶上的日军正举着望远镜往这边看。

“低头！

别抬头！”

凌越低喝一声，拽着冯才混进人流。

巷口的伪军正在盘查，看见他们这伙“庄稼汉”

，挥挥手就让过了——谁也没注意到，那个扛着锄头的“老头”

裤腿上还沾着血，那个挑着扁担的“小伙”

腰里别着的“柴火”

其实是刺刀。

等他们走出太原城的范围，身后的枪声己经听不见了。

凌越让队伍在一片密林里停下，清点人数。

“一营150人，剩123人。”

王安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花名册被血泡得发皱，“牺牲的27个，都是在巷口掩护时”

“二营150人，剩118人。”

李天佑的声音也很低，“西门撤的时候，被日军的机枪扫倒了一片”

“三营100人，剩89人。”

老黄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里划着，“楼梯口没守住，丢了11个”

“跟团长的100人，剩92人。”

冯才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哭腔，“通信兵通信兵刚才跳窗时崴了脚，没跟上，怕是”

凌越没说话，只是蹲在地上，用树枝算着：123+118=241，241+89=330，330+92=422。

422人。

从出发时的600人，到现在只剩422人。

178个弟兄，永远留在了太原城的钟楼和巷子里。

“团长”

春杏从后面走过来，手里的药箱空了大半，苏小梅正帮她包扎被刺刀划破的胳膊，“伤员太多，绷带和碘酒都用完了，有几个伤重的怕是撑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