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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孤注一掷的狼烟（第2页）

附和声越来越响，连伤兵都挣扎着坐起来，眼里的光映着洞口漏进来的天光，亮得惊人。

李天佑看着这一幕，喉咙突然发紧——他要的就是这个，哪怕是用命逼出来的血性，也好过在绝望里烂掉。

“好！”

他猛地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层层打开，露出三发锈迹斑斑的迫击炮弹，和半截用刺刀磨尖的铁管——那是他们用炸坏的步枪枪管改的迫击炮，射程只有正规炮的一半，准头更是全凭手感。

“王奎，你带五个弟兄，今晚摸进王家湾，把铁丝网剪个口子。”

李天佑开始分派任务，声音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狗剩，你机灵，带着这门‘土炮’去东侧的土坡，记住，听我枪响再打，第一发必须端掉重机枪阵地。”

他指着洞角那堆堆得像小山似的破烂——那是他们从阵亡弟兄身上收来的枪，有中正式、有汉阳造，甚至还有两把生锈的鸟铳，加起来整整西十三支，够每个人背一支，还能余下十几支。

“剩下的弟兄，把多余的枪都架起来，两两绑在一起，用绳子牵着扳机。”

李天佑的目光落在那些枪上，像是在看一群沉默的战友，“王奎得手后，咱们同时拉绳，让小鬼子听听，什么叫德械团的火力！”

这招是他昨天夜里想出来的。

用死人的枪造声势，听起来像个玩笑，却可能是他们唯一的胜算。

西十多个人，要让日军以为来了一个营，甚至一个团，就得把动静闹得足够大，大到让太原方向的日军坐不住，大到让可能还在山里打转的旅长听见这声“信号”

。

“团长，要是要是旅长没听见呢？”

狗剩小声问，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枪托。

李天佑沉默了片刻，走到洞外，望着被雨水冲刷的山林。

雾气很重，什么都看不清，就像他们此刻的处境。

“那也得打。”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旅长说过，咱们是军人，就算死，也得死在响处，让后面的人知道，这儿曾有群中国兵守过。”

二、德械连的最后一口气

雨停的时候，己经是后半夜。

月光透过云层，在湿滑的山路上洒下片惨白，像结了层薄冰。

李天佑带着队伍摸出石洞，西十三支枪在肩上晃悠，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走在最前面的是德械团仅剩的十八个老兵。

他们自发组成了尖兵班，每个人都背着两支枪，腰里缠满了手榴弹，脸上抹着锅底灰，只剩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

领头的是王奎，他手里攥着把缴获的日军刺刀，刃口在石头上磨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