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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残阳如血大江东去（第3页）

“带上吧。”

凌越看着那碎片，喉咙有点发紧，“到了无锡，找个铁匠补补，说不定还能用。”

老黄点点头，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弹药箱。

船穿过芦苇荡时，能看见水里漂着些东西：顶德制钢盔，盔檐瘪了块；支毛瑟步枪，枪管弯成了月牙形；还有个军用水壶，德国造的，壶身上印着“396团”

，现在却空了，只往水里滴着浑浊的水。

“快看！”

六安突然指着远处喊。

雾散了些，能看见湖对岸的公路上，一队卡车正往西边开，车身上隐约能看见“88师”

的番号。

阳光照在卡车顶上，反射出片白光，像是钢盔的反光。

“是88师的主力！”

石头兴奋地喊起来，忘了背上的伤兵疼得龇牙咧嘴，“他们撤出去了！”

凌越也看见了。

那些卡车跑得飞快，扬起的尘土像条黄带子，在公路上拖得老远。

他想起开战前，88师的弟兄们穿着崭新的德制军装，在操场上踢着正步，军靴踏在地上，整齐得像刀切的一样，现在他们终于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67师应该也快到常熟了。”

老黄突然说，他正往g34的枪机上抹机油，动作慢得像在给孩子喂奶，“听说他们的师长亲自断后，手里还拿着把德国指挥刀，砍倒了三个鬼子。”

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王队长在船头喊：“坐稳了！

前面是鬼子的封锁线！”

凌越猛地抓住g34的枪管，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封锁线——那是鬼子用铁丝网和巡逻艇织的网，昨夜刘三和马五就是在这儿撕开了个口子，现在轮到他们了。

“检查武器！”

凌越的声音在风里散开。

石头把毛瑟枪的刺刀装上，咔嗒一声脆响；六安攥紧了那颗24手榴弹，手指在引信上摩挲着；学生兵们把老套筒的枪栓拉开，动作生涩却用力，枪栓撞击的声音在雾里格外清晰。

g34的枪管缓缓抬起，对准了远处出现的黑点——那是鬼子的巡逻艇，正突突地往这边来。

老黄往枪机里塞了个弹匣，德制子弹和国产子弹混在一起，黄铜和铁皮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响。

“等他们再靠近点。”

凌越的手放在鲁格枪的扳机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看见巡逻艇上的鬼子正举着望远镜，钢盔在雾里闪着光，像群冷血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