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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血泥裹残旗寒村泣忠魂（第3页）

苏小梅没抬头，正往另一个伤员的伤口上撒灶心土——这是她从百姓的灶台里刮的，据说能止血。

“重伤员有73个，没药，没麻药，能挺过今晚的最多一半。”

春杏走到破庙外，雪又开始下了，落在脸上凉冰冰的。

他想起昨天撤退时，路过一个被烧毁的庄子，有个抱在怀里的婴儿被烧成了焦炭，小手还保持着抓奶的姿势。

那场景像根针，扎在他心里，一动就疼。

凌越在村东头的打谷场清点人数。

冯才拄着木棍，在雪地上划着道道，每划一笔就喘口气——他的伤口感染了，烧得浑身发抖，却硬是撑着不肯躺下。

“一营67人，顺子的腿伤加重，走路得人扶。”

“二营31人，周毅的胳膊接歪了，抬不起来枪。”

“三营112人，李天佑的右腿化脓，怕是保不住了。”

“西营187人，轻伤32人，能战的只剩155人。”

“德械营43人，韩东带着弟兄们在村口警戒，没人再掉链子。”

“团部首属12人，通信兵只剩3个，电台还能发报，但电池只够撑两天。”

冯才把树枝扔在地上，雪地里的数字歪歪扭扭：“总共452人。

比进山时少了5个——刚才过冰河，有个新兵掉进冰窟窿，没捞上来。

凌越看着那些蜷缩在谷草堆里的战士，有的在啃冻硬的窝头，有的在给枪上油，有的抱着头默默流泪。

他想起一个月前，2600人的队伍在晋南誓师，枪杆齐刷刷地指着天，阳光照在钢盔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时的营连长们，王安、周铁血、老黄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硬汉子，可现在，他们的名字只能刻在心里，营连长的位置全被连长、排长甚至班长顶替了。

“顺子。”

凌越对着一营的方向喊。

顺子被两个战士架着走过来，右腿的裤腿被血浸成了黑紫色，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团长。”

“一营现在能战的有多少？”

顺子低下头，声音发颤：“回团长，67人里，23个带重伤，能端枪的44人。”

凌越看着他冻裂的嘴唇，突然想起王安常说“一营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