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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血色重逢（第4页）

可现在，这块钢被硬生生敲碎了，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

李天佑带着几个三团的士兵跑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猛地立正敬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旅长，三团请求接管防线。”

淩越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把二柱子手里的半块军旗抽出来，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怀里。

风从山沟里吹过，卷起地上的血沫子，沾在他的军装上，像朵开败了的花。

“把尸体抬回去。”

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德械团剩下的人，并入三团。”

顺子猛地抬起头：“旅长！

不能啊！

德械团”

“没有德械团了。”

淩越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幸存的士兵——大多是新兵，脸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血，眼神里全是茫然，“从今天起，你们是三团的人。”

夕阳把山沟染成了暗红色。

士兵们开始抬尸体，德械团的兵和日军的兵被分开摆放，像两串被风吹散的珠子。

淩越站在二柱子的尸体旁，看见他胸前的口袋鼓囊囊的，伸手一摸，摸出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块发了霉的月饼，上面还留着牙印。

他突然想起，昨天是中秋。

苏小梅的医疗队还分了几块月饼，他没舍得吃，现在想来，二柱子大概是想留着，等打退了日军再吃。

“旅长，该走了。”

李天佑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干净的军大衣，想给他披上。

淩越摇摇头，把月饼重新塞进二柱子的口袋里，轻轻拍了拍：“下辈子好好吃块月饼。”

往回走的路上，赵炳文跟在后面，几次想说话，都把话咽了回去。

快到指挥部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旅长，您别怪顺子和二柱子他们就是就是太想报仇了。”

淩越停下脚步，望着山坳里正在挖坑的士兵。

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拖在地上的伤。

“我知道。”

他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可报仇也得活着才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