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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4页）

陈放答应了。

花洒的水倾泻而下，李周曼冲湿了头发和全身，才感到此举唐突不妥。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椅子上坐着的不是坏人，自己对他多少有点喜欢。

说不上后悔，看着水汽迷离的玻璃，有一点彷徨。

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她开始努力转移自己的想法，把思想移到了明天一早的课程里。

一片毛玻璃墙之隔，他无心亦可勉强不为自己对妻子的谎言愧疚，毕竟他今晚不会让任何事发生。

尚可辩解，尚可推搪。

只是，看着若隐若现的身体被水雾掩盖，仿佛消失在紫金山雨雾里的嫩枝，明灭不可见。

又似秦淮河畔远处的歌声、彼岸的灯火，遥不可及，似不可捉摸之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雾气中的李周曼亦蓦地想到这个词，一瞬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细密水流中静观自己的肢体，白皙的、年轻的、了无痕迹的手臂、腰、腿，这何尝不是镜花水月呢？

转瞬之后，会不会变成一具苍老的、皱巴巴的躯干呢？她愿肤若凝脂，愿韶光如元宵时节飘摇于秦淮河上的鲛脂花灯，长明不灭，而有几人能稍维持得长一点呢？何况岁月悠久。

转瞬淹没在时光里，变作岸边的泥，水中的尘埃，沉底的枯盏。

她低语，&ldo;石榴半吐红巾簇，若待得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

&rdo;

李周曼湿着头发，穿着长衬衫出来了。

道，&ldo;没带睡衣，只有这个了。

&rdo;

陈放点了点头，电视里放着日文版多啦a梦，配音恬燥不已。

李周曼笑道：&ldo;日文版的大雄声音真难听。

&rdo;

陈放道：&ldo;确实。

&rdo;于是换了一台，一圈转遍，又回到多啦a梦，关掉电视。

李周曼道：&ldo;你去洗澡么。

&rdo;

陈放略微扫视自己一遍，衣服上并没有脏，他道：&ldo;不了。

&rdo;

李周曼爬上床，有点无奈地揉着眉，钟点房只有大床房。

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躺一会儿或者要不回家。

铃声响了，是陈放的手机。

陈放拿起，看了李周曼一眼，李周曼抱住枕头抵着嘴，表示自己不会发声音。

陈放抱歉一声，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