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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续1（第13页）

卡洛斯·里维拉教授转动青铜制的观测仪，镜头里的蟹状星云正以肉眼难辨的度膨胀，那些弥散的气体云在西班牙学者的视网膜上，幻化成实验室里被硫酸腐蚀的铜片——同样的斑驳，同样的沉默呐喊。

&0t;第173组射电数据，频率14gh，偏振角37度。

&0t;他对着领口的麦克风低声报数，指尖在记录本上划出的曲线，与三十公里外欧洲南方天文台的加密数据流完美重合。

桌角的老式座钟敲响凌晨两点，钟摆声里混进了楼下巡逻警车的鸣笛，惊飞了窗台仙人掌上栖息的夜蛾。

三年前，当&0t;星际工坊联盟&0t;宣布将西班牙排除在外时，卡洛斯正在特内里费岛观测日食。

新闻推送弹出的瞬间，他看见日冕的光环恰好将月球边缘镀成金色，像极了联盟标志上那道环绕地球的弧线。

作为欧洲顶尖的射电天文学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技术封锁意味着什么——西班牙的天文数据将永远停留在20年，就像普拉多博物馆里那些被时光封存的油画。

&0t;里维拉教授，里斯本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深空天线捕捉到了1572号节点的新脉冲。

&0t;研究生伊莎贝拉推开门时，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

她将加密u盘塞进卡洛斯手里，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心脏。

这个由十二所西班牙大学的学者秘密组成的&0t;星尘学会&0t;，已经运作了整整十八个月。

他们像中世纪的炼金术士，在教会的监视下偷偷研究自然的奥秘，只不过如今的&0t;教会&0t;变成了政府的技术审查局，而他们追寻的&0t;哲人石&0t;，是那些能让人类看清宇宙真相的天文数据。

卡洛斯将u盘插入改装过的电脑。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拉上百叶窗——三年前，正是因为在学术期刊上表了关于新星遗迹辐射规律的论文，他的实验室被贴上了&0t;危害国家安全&0t;的封条。

此刻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来自欧洲南方天文台位于智利帕瑞纳的甚大望远镜，这些本该由全人类共享的宇宙密码，却成了某些国家的禁脔。

&0t;把伽马射线暴的数据分离出来，用玛雅历法的周期重新编码。

&0t;卡洛斯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0t;上周联盟那边回复说，他们需要这个来验证星尘网络的能量传输模型。

&0t;

伊莎贝拉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正停在天文台门口，车顶的天线在月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她迅拔掉u盘，将其藏进《天体演化简史》的书脊夹层——这本书的作者，正是十年前因向中国分享黑洞照片而被吊销执照的法国天文学家。

&0t;是技术审查局的人。

&0t;伊莎贝拉的声音压得极低，将一杯冷咖啡泼在主机上。

青烟升起的瞬间，卡洛斯按下了自毁程序，屏幕上的数据流像被点燃的纸卷，蜷曲成灰烬般的黑色。

门被粗暴地推开时，卡洛斯正弯腰检查&0t;故障&0t;电脑。

穿西装的男人亮出搜查令，皮鞋踩过碎玻璃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测室里回荡。

他们翻遍了所有抽屉，却只找到一堆写满公式的草稿纸——那些真正的机密，早已通过伊莎贝拉植入耳钉的微型射器，传向了三百公里外的巴塞罗那港。

在那里，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货轮正准备启航。

集装箱里，伪装成葡萄酒桶的服务器正在接收数据，橡木桶的清香里，混着硬盘高运转的微弱嗡鸣。

当货轮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时，这些数据将被加密成海浪的声波频率，传递给正在大西洋执行任务的中国科考船。

&0t;他们拿走了上个月的太阳黑子记录。

&0t;伊莎贝拉看着黑色轿车驶离，指尖还在微微抖，&0t;但1572号节点的脉冲数据已经出去了。

&0t;

卡洛斯捡起地上的草稿纸，上面画着他昨晚演算的脉冲周期公式。

他忽然想起四十年前，父亲带他去看哈雷彗星时说的话：&0t;星星不会在意国界线，它们的光芒想照亮谁，就照亮谁。

&0t;那时父亲是马德里大学物理系的教授，因为参与国际核聚变项目，被军政府软禁了五年。

凌晨四点，加密邮件出现在卡洛斯的私人邮箱里。

件人显示为&0t;星尘&0t;，内容只有一张图片：贵州天眼的馈源舱在晨曦中转动，像一只正睁开的巨眼。

图片下方附着一行小字：&0t;收到你们的礼物，蟹状星云的新脉冲正在帮助我们校准星尘网络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