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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该走了。
仇凛英当然可以留下,她也没想过带着仇凛英一起走,卫轼还需要他。
裴凝莺盯着手腕上的蛇玉镯子。
涌动的暗丝在灯下透着泽光,闪着危险而神秘的色彩。
倏然间,殿门一开一合,来人很快拥上裴凝莺。
“你要走吗?”
仇凛英揽过她的腰身,将头搭在她披散着的发边。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说,“不走好不好?不走好不好……”
仇凛英反複呢着,一声比一声急躁,一声比一声微弱。
裴凝莺牵唇,带起笑,她伸手拍拍他的背。
她能明显地感知到他穿得单薄,薄薄一层衣,甚至盖不住他的体温。
她道:“要走的。”
“为什麽?为什麽呢?你不是很喜欢给卫轼讲故事麽?你走了,他怎麽办呢?你不是很在意你哥哥麽?你走了,留他一个人在京麽?”
仇凛英说这话时,声音都开始抖了。
裴凝莺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这般小心翼翼的乞求,不肯舍弃的贪心样。
他揽得太紧,恨不得把她嵌进怀里,两具身体紧紧相依,严丝合缝。
裴凝莺尝试着擡手揉他的后发,“可是,我不能永远占了卫轼的权,也不能阻挡哥哥的道路,卫轼有你,他信你,我也信你,你不是奸诈的掌印,你只是手段比旁人要狠一些,对罢?”
“我想回家,想家人,想祖奶奶,想姐姐,还有阿锦。”
她的话语并没有抚平仇凛英,反而她越说,他越不可控。
仇凛英将她推坐到床边,跪在她脚步,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地抓着她的手,去覆他的脸。
他垂落着睫毛,眼下的阴翳颤抖,很轻地开口,“那我呢。”
“什麽?”
他说得太小声,裴凝莺没能听清。
仇凛英擡眸,黑瞳微动,“那我呢?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怎麽想,你说走就走,毫无留恋。
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麽呢?”
他打心眼里认为,她不如一早就将他去职革命,省得再有今日。
仇凛英不能跟裴凝莺走,起码要等到卫轼加冠后,他才能走。
卫轼可以亲政,但到底人小年幼,天底下那麽多人觊觎着皇位。
面对仇凛英的质问和斥责,裴凝莺无话可说。
离卫轼加冠成年,还有五年。
可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她有几个五年,她能有几个五年。
祖母呢?她也不清楚祖母还有几个五年。
她只想回家,裴府里有家人,有她的至亲。
是永远浓稠化不开的血亲家人。
裴凝莺释然地笑,收回了手,蹲下来,抱过仇凛英,“我们可以五年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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