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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送你出去。
趁着一切还未完全失控……离开这里。”
他伸出手指,指向那片笼罩在暮色中、广袤无垠的草甸深处,“外面的世界……或许也充满艰险,但绝不会比这里……更令人窒息。
至少……那里属于你自己……”
“那你呢?你又当如何?”
他收回了手,身形在浓重的暮色中显得愈加挺拔孤独。
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拂过,卷起一片鎏金草的碎屑和几不可见的银尘点点,在他墨青色的衣袂旁打着旋,飞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他还不敢动我......”
“司遥,这不该是你一个普通人该承受的,说到底,是我失误把你带进来蹚浑水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司遥,等待着一个抉择。
沉重的寂静压下来,只有风吹过万顷鎏金草的呜咽声,如同无数亡灵在暗夜降临前的最后叹息。
?
“不用了,我不会出去!”
这句话几乎是从司遥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猝不及防的、尖锐的涩意。
酸楚像藤蔓一样骤然绞紧了她的心脏,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强烈的、几乎是本能的逆反心理。
自尊心?或许是。
或许只是任子萱那带着承诺与救赎意味的“送出去”
,像一把精致的钥匙,反复拧着、转动着腐烂的锁扣,最终还是没能打开,那顿顿的声响却嘲弄着她长久以来的卑微仰望和此刻可笑至极的混乱,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可怜又可笑的包袱。
她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猛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任子萱那双映着残阳余晖、明暗难辨的眸子。
甚至不等他开口说出任何话,她已低垂着头,肩膀紧绷,像一头倔强迷途的小兽,跌跌撞撞地踩着柔软却冰凉的鎏金草,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去哪里呢?
这个念头像冰水一样浇透了她一时因发热而混乱的头脑。
天涯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连这里都不再挽留她了。
晚风带着旷野特有的枯草气息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她只觉得发丝黏在湿润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微痒。
她知道,自己这副拒人千里的姿态绝不会讨任何人喜欢。
可她偏偏就要这样。
尤其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呢?因为她爱他,情难自抑,无药可救,可她更爱自己,即便是卑微到尘埃里了,她也想保住那份可怜的自尊,就算是从此天涯不见,抱憾终身,哪怕,永不再相见。
他离得越远越好,最好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这样,那份卑微到令她窒息的仰望才能停止,那颗被反复撕扯的心才能获得一丝喘息。
尽管这心安,也充满了苦涩的自欺欺人。
脚步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在移动。
山路陡峭崎岖,枯枝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中如同鬼爪般伸展,脚下的碎石不时滚落深渊。
她浑浑噩噩,意识飘忽,竟然走到了灭妖峰的顶巅。
眼前豁然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开阔。
脚下是万丈深渊,浓重的夜色已如墨汁般浸透了南疆广袤的丛林。
白日里郁郁葱葱的绿海,此刻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巨大黑暗,深不见底,死寂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