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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esp;&esp;昏暗的光线里，她看到一只沾着水珠的手臂伸出来，冷白色的手腕上青蓝血管横陈，微微浮凸，像是雪地下深埋的玉脉。

&esp;&esp;常矜不知道自己怎么递出去的，她只能听到顾杳然清潺如流水的声音，叮叮咚咚地坠落在她心上。

&esp;&esp;“谢谢你。”

&esp;&esp;常矜杵在卫生间门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里干站着，于是艰难地扭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落脚之地。

&esp;&esp;她环视一圈顾杳然的房间，作罢。

&esp;&esp;她要不然还是出去走廊站着吧！

！

&esp;&esp;顾杳然换好衣服走出浴室时，看到的就是门外站在走廊里正在放空的常矜。

&esp;&esp;她穿着睡裙，少见的全素颜，长发发尾微卷落了满肩，清瘦纤然地立在那幅金棕橘调的向日葵油画底下。

&esp;&esp;顾杳然的脚步微微一滞。

&esp;&esp;“你怎么站在外面？”

&esp;&esp;常矜被他轻声的问询召回思绪，她“啊”

了一声，开口就是撒谎：“里面太黑了，这好歹有点光。”

&esp;&esp;顾杳然慢慢靠近过来，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电线短路吗？”

&esp;&esp;常矜条件反射地答了：“还不知道，我想到可能是停电，就来找你了。”

&esp;&esp;这话成功地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esp;&esp;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地上，常矜看不清顾杳然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地刮蹭着她的鼻翼：“常矜——”

&esp;&esp;常矜突然有些慌了，她连忙转身背对着顾杳然，“我们还是先赶紧下去吧！

先问问西西到底出了什么事——”

&esp;&esp;她抬脚就走，却没发现，自己散在背后的头发在扬起的一瞬，勾住了拐角从细口花瓶里延伸出来的梅花剪枝。

&esp;&esp;当常矜感觉到阻碍回头的刹那，花瓶已经朝她这边倒了下来。

&esp;&esp;她睁大了眼睛。

&esp;&esp;一道人影迅速地来到她身边，她腰际猛然一紧，被人拦腰搂入怀中，牢牢抱住。

&esp;&esp;“啪嚓！

！”

&esp;&esp;青花瓷片碎溅一地，带着丰润的水珠在木地板上弹跳，宛如一块块的白玉到处飞窜。

残花花瓣被打湿，落了破了，也蔫了，颜色不再如故好。

&esp;&esp;常矜埋首在顾杳然颈窝里，眼睫撩动间就碰到他的锁骨，手腕底下挨着的，是他还起伏不定的胸膛。

&esp;&esp;常矜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麻。

&esp;&esp;她纤瘦的肩膀轻颤着。

&esp;&esp;“杳然”

&esp;&esp;仿佛回应，揽着她的那条手臂肌肉微微绷紧，隔着一层薄棉，几乎要烫到她。

&esp;&esp;“等等。”

顾杳然声音沉凝，“你先别动。”

&esp;&esp;地上都是尖锐的陶瓷碎片，走廊光线昏暗。

&esp;&esp;顾杳然知道常矜只带了双棉拖鞋来这里，他蹲下身确认了一下，于是一步也不敢让她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