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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晖凄切道,“儿子真的知错了,还请你饶过儿子这遭吧!”
慕容冲垂首不语,用余光瞥见苻晖衣衫凌乱、面色潮红,拜苻坚所赐,他也不是不通人事,立刻心里便有了答案。
以苻晖身份之尊,自然不会与将士们一同去低贱的军妓营取乐。
那么在军纪严苛的秦军中,唯一可能有女人的便是……
按例帝王亲征,总会带上一两个嫔妃,苻坚日理万机,自然未留意此事,来了后发觉竟有两个低品嫔妃随驾,他自信佛两年不近后宫,此番也不破戒,便将他们留在了仇池。
难不成便是此两人引发的祸端?
第二十一章
苻晖抖似筛糠,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去看盛怒之下的帝王。
苻丕也跟着跪下,抱住苻坚的腿哀求道,“王父,弟弟一路跟着您南征北战,营中寂寞,难免行差蹈错,他也知道错了……不过是个女人,何必为此伤了骨肉之情!”
慕容冲目光一黯,他与苻丕本无交集,本以为他如长相一般是个憨直之人,想不到也是暗含心机,这些话乍一看是为幼弟着急上火的兄长的情急之言,可仔细一想却暗含杀机——营中寂寞会让苻坚想起军法军纪,女人、骨头之情等语几乎是直指苻晖让帝王头上变色了。
听了这话,一般男人能忍?
而事实是苻坚当真并未再忍,冷声道:“来人,将这两个孽障都给朕羁押起来,着人立刻查清此事,至于那个贱人,立刻绞死,今日之事,但凡谁透出去一丝口风,朕都让他跟着陪葬。”
天子之怒,真龙之威,除去被殃及跟着羁押的苻丕愣在当场外,在场众人都跟着跪伏在地。
慕容冲心中纳罕,他跟在苻坚左近已有一阵子,从未见过他动怒,单纯因这点小事就震怒至此,实在不像是他一贯所为,于是便偷眼瞥苻坚,却不禁愣了愣。
苻坚悠然站着,四肢舒展,哪里看得出半点语气里的紧绷?他淡淡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面上其实并无什么特殊神色,只是古井无波的眼中带着悲悯,微微上扬的嘴角透出几分轻蔑。
然后他朝慕容冲望了过来,慕容冲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移开视线。
苻坚也在看着慕容冲,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没有惧怕、没有惶恐,只有勘破他心事的恍然。
多么可笑,轮回一场,物换星移,孤家寡人到了最后,最懂他的,怕还是那个上辈子就善察圣意、简在帝心的慕容冲。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王子均被押走,众人亦纷纷告退,苻坚留住了慕容冲。
二人久久不语,直到苻坚淡淡道:“朕是为了宏儿。”
立有战功的庶长子,从古至今都是太子心腹之患。
踌躇满志而去,却身陷囹圄后归,群臣自是看在眼里,几乎可以认定苻丕、苻晖日后再无继承大统的可能。
“陛下日后还会启用他们么?”
慕容冲低声问。
苻坚轻轻“嗯”
了一声,疲惫不堪地坐回案旁。
慕容冲也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坐着,想自己的心事。
“你父皇生前更中意你还是慕容暐?”
慕容冲看着帐中摇曳的烛火,“父皇早逝,这个问题恐怕臣也无法回答陛下了。
不过母后稍微偏疼我些,常说长子继承国祚,自然要严苛些,幼子常承欢膝下,便是用来疼的。
皇兄倒是无甚芥蒂,我想我后来得封大司马,也是因了这个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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