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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王氏两个妇人又要管着厨房又要操心洗衣店的准备事项,感觉有些忙不过来了,又多了七十多口人,每天做饭成了大问题。
天不亮就要起来忙活,很是疲惫。
弄了碗热粥给几人端过去里,她瞥见宿舍里缩着团灰扑扑的影子——陈丁香正抱着膝盖发抖,活像只淋了雨的雏雀。
老爷们都在厂房里住着,这间上下铺的工人宿舍单独用来安顿女眷。
这女娃被送进来谁也不理,宿舍的老妇、女工围坐了一圈,都有些无奈。
“细路女。”
阿萍姐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从怀里摸出块古巴带来的糖。
糖块在掌心跳了跳,沾着洗衣妇指缝里洗不净的皂角香,“食糖啦,我们自己做的。”
陈丁香把脸埋进膝弯,发辫上的红头绳早松了,一绺青丝黏在哭花的腮帮子上。
白天的勇气消散,这会儿才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跟着来了一个陌生地界,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那个哑巴男孩也不见了,她突然开始有些崩溃。
不自觉地就开始委屈,刚刚哭了一阵。
阿萍姐也不恼,就着门口缸里的水搓净双手,慢悠悠把油灯拨亮,静静坐在了边上的床上。
“我小时候,也爱哭鼻子。”
洗衣妇盘腿坐下,老茧横生的指头点着她脑门,“道光二十六年闹饥荒,阿妈揣着我走了三百里”
“我哭了整整一路呢,险些哭哑了嗓子。”
阿萍姐盘腿坐在梆硬的木板床上,油灯将粗布衫的影子投在斑驳土墙。
她摸出块干净帕子,就着唾沫星子擦了擦陈丁香糊满泪痕的小脸:“细路女莫嚎啦,你当这金山地界谁人不想爹娘?”
女童的睫毛颤了颤。
“…可是爹娘没在身边的时候,要自己照顾自己啊”
“我才不想阿爹!
"
陈丁香突然抬头,带着哭腔的童音劈了岔,“他说带我找外婆,结果就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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