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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既非血统世袭,又宣称万民推举,那新朝高门贵族可曾绝迹?百姓之子纵有才学,若无金银铺路、贵胄引荐,能入朝堂否?
其二:选任之官无世家根基,爵位无世袭罔替,他们是否更急于贪墨敛财以官谋商?
其三:精英替民参政,此辈食禄过万,可与贩夫走卒同饮一井水乎?
这些疑问往往指向陆昭口中这套崭新制度下,社会的根本性矛盾,也都是不能放台面上说的。
陆昭察觉到老道士并非完全的方外之人,他对于家国大事极其了解,能超越时代透析本质。
他无法给予肯定的回答,只能表示:“至少相对于以前,现行的统治机器是更为先进的。”
老道士并未反驳。
随后他沉吟片刻,话题忽然跳开教育与选举,问道:“如今神州亩产多少?”
读书人不事耕耘,这么多人读书得需要多少粮食供养?
一瞬间老道士仿佛抓到了本质。
朝廷是什么规矩不重要,重要的是钱从哪来?
陆昭两世都是农家子弟,不假思索回答:“按稻谷算,要是山里的梯田照料好也就七八百斤。
平地连片水田,亩产至少有九百斤。”
“按明代的老斗算,一亩好田地收成大概能装十石多点儿。
山里梯田差些,也有……六石半上下。”
他由衷庆幸自己是精神类超凡者,否则早就把历史老师教的东西还回去了。
随即陆昭也反应过来。
老道士这是明白了社会制度变化的本质。
民主不是喊出来的,文明也不是规训出来的。
如果生产力没有发展,生产方式没有改变,炎联邦与大明无异。
道长绝不是不问世事的方外之人。
老道士再度陷入沉默,陆昭口中的新事物让他需要每时每刻都在思考。
半响,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若真如居士所言,那当今炎联邦确实是人人如龙。”
他不再纠结于‘无君之治’,复归了那份超脱的平静,转而拂袖为陆昭擦去一块净土,一块蒲团凭空出现。
“前尘种种,已是云烟。
居士来此坐下,贫道于你讲述练气之妙。”
“练气之要,首辨先后。
口鼻吐纳导引后天之气,乃借假修真之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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