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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干上平稳地行使了近两刻钟,才停在都督府门前。
子时的梆子敲过三刻,姜月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聂照手背贴在她脸颊上,感到几分温热,便知道她睡得熟了,此刻叫起来免不得要吹风受寒,干脆不唤她了,用自己的氅衣将她包裹好,盖住头颈,虚虚罩着面部,然后抱她下马车。
阿葵抱着个砂锅,哀怨地坐在院子前的台阶上,谁劝都不肯离开,非要等他们二人回来。
他时不时掀开锅盖看一眼,里面的粥都凉了,委屈地抱着膝险些要流下眼泪来。
他明明是来给人家当侍君的,待遇该照比那些大户人家里的贵妾,谁家贵妾天天被大老婆指使着洗碗做饭?做饭也就算了,你倒是吃啊?要的花花,结果他做好了一问,人家带着妻主出去玩了,这不是在耍他玩吗?
阿葵气得晚饭吃不下,憋着一肚子火,也不觉得冷了,一个劲儿地蹲在院门前等姜月那个磋磨人的“大老婆”
回来,他要好生哭诉一番。
他从亥时等到快丑时,终于见到那个“大老婆”
抱着个东西回来了。
阿葵连忙冲上去叫嚷:“你怎么回事啊?”
聂照冷冷地看他一眼,阿葵下意识噤声,才发现他怀里抱着的是个人。
姜月被他吵醒了,在聂照怀里动了动,聂照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给了阿葵一个眼神:吵什么吵?
阿葵连忙捂住嘴,更委屈了。
聂照见他怀里的砂锅,才想起自己下午时候的吩咐,虽然没什么愧疚感,但还是得安抚一下,以免他告状到姜月面前,便轻声说:“给你们带了些布料回来,你先挑。”
阿葵瞪大了眼睛,受宠若惊,连忙俯身道谢:“多谢哥哥还想着我。”
是他错怪了,哥哥不仅想着给他们带礼物,还让他先挑,试问哪家的大妇能做到如此宽容贤惠?
一定是自己饭菜做得好,所以得了哥哥青眼,阿兰他们现在可远比不上他了。
“去吧。”
聂照撂下句话,便留下喜滋滋的阿葵进房去了。
屋里烧着炭,暖烘烘的,他把姜月小心安置在床上,姜月睡意朦胧地从他的氅衣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问:“方才是阿葵?”
聂照帮她拢了拢头发,轻声说:“不必理他,既然醒了就刷个牙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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