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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如龙的咆哮撞在那堵墨墙上,姜枣的大半身影早被黑暗吞没,唯剩露在外头的一双眼,明明是灰色,在绝对漆黑中却亮的刺眼,像暗夜里的一盏烛火。
赛台上,那一剑再没有任何阻拦,正正劈进了她的身躯。
巨剑落,天光现。
天象总是难以揣测,只这一会儿,水滴便淅淅沥沥从缩小的剑锋上漏了进来,众人都等待着,看被异变的少女是何种模样,可她只垂着脑袋,寂寂立在广场上,留在雨幕中。
马如龙抹去脸上的水珠,剑身很快又从黑暗转为光明,“你要是再不动,可就输定了!”
他提剑朝少女冲去,就在这一霎之间,台中央的那朵血花开得更艳了,如果说刚刚的是陈年淤血,那么现在,花苞中心淌出的雾气,好似刚流出的鲜活血液,热腾腾地漫开。
血水顿时从马如龙的鼻孔喷出,他紧捂住鼻子,却摸到从眼里流下的血泪。
“你怎么会更强了!
神圣审判!”
容不得他再思考什么,他强撑着身上的不适扭转剑柄,强大的光束顷刻从剑尖射出。
另一端,一直未有所动作的姜枣突然抬眼,马如龙看到两只猩红的眼眨也不眨地盯向自己,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猛地攥住他!
雨越下越大,他还没从雨中辨清些什么,夺目的红已经来到他的身侧。
什么时候?
掌风已至颈侧,但迟迟未落下。
马如龙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慌,握住剑柄,向后一挥。
剑啸裂空,惊鹊散,花飘零。
光明之力方注入她体内,台中的庞大花体竟在众人眼前寸寸崩解,化作一缕缕灰烟,连带那蒸腾、弥漫、蛊惑人心的红雾也倏然褪尽血色,凝成抹死寂的灰。
灰烟,大面积的,沉默地升腾,与降下的雨丝碰撞,交融。
雨丝刺穿灰幕,灰烟缠绕雨帘,如此悲怆又无比壮观。
“妈妈,你看!
烟烟飞好高,像好多好多蒲公英回家呀,雨婆婆下来,下来帮它们洗飞脏的毛,但为什么有些蒲公英洗着洗着…就不见了……”
观赛台上,一个编着公主头的小女孩呆呆望着那片混沌,细密的雨滴沾湿了她的眉毛,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声音忽然轻下来,手指追着飘得最远但最大的那缕烟柱,道:“最前面的那朵,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滂沱的雨中,母亲默默捏了捏女孩的小手,她没有告诉她,其实蒲公英本就没有家,它们终其一生,都在无法停留的漂泊。
“咳。”
在无休无止的冷雨中,姜枣一点一点弯了脊梁,她微微张开唇,却只哽住那湿红沉坠的秋气。
肩上的伤口重新撕裂,汩汩往外冒着血。
马如龙不可置信地望着插进少女肚子里的剑,好半晌,赛场上都再未有什么动静。
一个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成功了,一个不知道是怎样美丽的精神状态。
雨越下越大,为她洗去一身的脏污,可独独洗不掉她眼里的血红。
为什么…洗不掉呢?
“史莱克的选手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这场比赛等等!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她居然动了!”
裁判紧急撤回一个结束语。
只见姜枣机械性地,缓慢地伸出手,握在那把剑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