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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男孩。

恭喜老爷了。

&rdo;

&ldo;你想去看看吗？&rdo;&ldo;不知道。

&rdo;长工陈茂站起身，他朝前走了两步又往后退一步，他突然意识到问题：老地主是笑着的。

老地主的笑对他来说吉凶难卜。

陈茂转过脸探询地望着刘老侠。

他说，&ldo;去不去？&rdo;你听不出来他是问刘老侠还是问自己。

&ldo;狗！

&rdo;刘老侠果然大喝一声。

他手里的酒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陈茂。

陈茂看见自己的胸口爬上一块圆形酒渍，仿佛一只油虫在爬。

他觉得胸口又热又疼。

&ldo;滚回来！

&rdo;刘老侠说。

陈茂回到桌前时被刘老侠了一巴掌。

陈茂没躲，只是感觉到那只油虫爬到他脸上来了。

陈茂站着浑身发粘。

他看见刘老侠踢翻了桌子椅子，哐啷啷一阵响。

刘老侠扼住了陈茂的喉咙，他说，&ldo;陈茂，一条狗。

你说你是我的一条狗。

&rdo;陈茂的光脚踩在一碗毛豆上，喉咙被卡住含糊地重复，&ldo;我说你是我的一条狗。

&rdo;&ldo;笨蛋，重说。

&rdo;喉咙被扼得更紧了。

陈茂英俊的脸憋得红里发紫。

他拚命挣脱开那双虬枝般苍劲的手，他喘着粗气说，&ldo;我说，陈茂是你的一条狗。

&rdo;

长工陈茂穿过堂屋往外走，经过翠花花的屋子，他闻见翠花花的屋里散发出一种血的腥香混杂女人下体的气味。

那些气味使他头晕。

陈茂站在大宅的门槛上朝外面的长工女佣们做了个鬼脸。

他用三根手指配合做了一个猥亵动作。

那些人在墙角边嘻嘻地笑。

陈茂自己也笑，他脱下酒渍斑斑的布衫，放到鼻子下嗅。

酒气消失了。

他看见自己的铜唢呐在腰上熠熠闪光。

他抓起来猛地一吹，他听见自己的铜唢呐发出一种茫然的声音，呜呜呜地响。

陈茂吹着唢呐去下地。

那天跟平日一样，陈茂在刘家的罂粟地里锄糙，锄完糙又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