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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成这种僵局,苏兆仪救他之前也绝没有想到。
他很欣慰他活着,但有时候还是纳闷是什么把他们三个人逼迫到这种境地。
所有的一切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僵局,温晓对感情就那么一根筋,吴维以又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情敌。
这三个人修养实在太好,于是带着各自的痛苦和迷茫,一步步走到了死角,好像大型机器上的三个生锈零件,跟机械融为一体,根本卸不下来,稍微一碰,就是全盘毁坏的结局。
直到在新闻上看到陆筠的消息,平静如水的僵局才被打破。
吴维以那天白天才刚做了第二次腿部手术,麻醉药的药效在半夜过去了,醒过来,双手抓着床沿,浑身冷汗。
隐忍的挣扎中,手碰到了遥控器,电视忽然亮了。
安静的病房里,液晶电视屏幕微微闪动着,新闻主播的声音清晰而明亮,被挟持的人质照片在屏幕上滚动过去。
那些照片刺痛了他。
虽然两年不曾联系,可她的影子始终还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其实已经看不清陆筠楚五官了,只记得那双明亮的眼睛和俏皮的酒窝。
就这样的单薄影子,陪伴了他足足两年,度过了每一个漫漫长夜。
温晓睡到一半,也被电视的光芒和声音惊醒了,辛苦了一天,抓着毛毯坐在沙发上,一会看看吴维以,一会看新闻,视线几个来回,不可言喻的心酸涌上额头,她死死咬紧了唇。
原来爱情与爱情之间是有距离的。
那种距离,不是高与低的距离,不是身份和地位的距离,更不是付出和接受直接的距离,而是单纯的远与近罢了。
譬如现在,现在吴维以就在她身边,可她却从来抓不住他。
鸿沟宛如天堑。
从认识到现在,十多年时光飞逝而过。
恍若一梦。
三十七
陆筠一晚上没睡好。
吴维以在她身边倒是睡得沉,呼吸均匀而绵长。
她怕吵到他,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晚上,直到空气一点点透明起来。
动了动脖子,微微侧过头去,盯着吴维以的侧脸看,居然被他脸上朦胧的晨光刺激得两眼发酸。
她一直有轻微的失眠症状,更何况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实在躺不下去了,最后谨慎地动了动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悄悄下了床。
她动作很轻,直到换好衣服吴维以也没醒过来。
陆筠去浴室洗了个脸后就出了病房。
大概时间太早,这家医院的任何角落都见不到人,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在打盹等交接,她不忍心打扰他们,一转身去了医院外的花园。
清晨空气十分清新,不算十分亮,雾气隐隐约约;花木好像也没睡醒一般,懒懒地伸展着枝叶,晨风从远方来,摇不落昨夜留在叶片上的露珠,湮灭在cháo湿的泥土里。
她呆呆坐了许久,又回过头去看着这栋外科楼。
楼房并不高,整洁的白色小楼,镶嵌着一格一格的窗户,玻璃后是统一的浅蓝色窗帘,吴维以就在某一格的后面。
她垂着头,在长椅上怔怔坐了一会,终于站起身走回去,她不希望吴维以醒过来找不到她。
没料到远远看去,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陆筠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关好门,随后又想是不是吴维以醒了,或者有医生来查房,这个念头一起,脚下就快得多了。
等到整个人重新回到门口,透过窄窄的fèng隙看近去,吴维以还睡着,床边却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女子,穿着件半长的米白色薄风衣,扣子扣得一丝不乱,露出大半截手臂,手里还握着小挎包,头发在挠头挽了个髻。
她低头看着吴维以,半长的刘海从淡烟般的柳叶眉上掠过去。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慢慢俯身下去亲吻他的面颊,好像那是人间最珍贵的珠宝。
顿时陆筠目瞪口呆,浑身好像被药物麻痹了,一动不动。
片刻后被打散的思路才一缕缕地游回来,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吴维以昨天晚上告诉她的温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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