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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架子时常晾着些东西,我才会错将包袱放在上面压坏了焚香草,但是......”
余安抬眸,微微垂落的眼尾无甚攻击力,如同山间的麋鹿,“你不应当扔我的东西。”
少年眼里露出愤然,但紧抿着唇似是克制,语调也温软,即便是带着怒气,也宛如丝雨那般轻柔。
见到这样,明鸢似乎更气了。
她连吸了数口冷气,眸光凌厉:“你莫要混淆视线!
你弄坏了焚香草,等大人回来了如何交代?难道说你晾一块破布压死了吗!”
又道:“还真看不出来,堂堂一个男子,形式言语跟个深闺中的金枝玉叶一般,你才来大理寺多久,就这么会摆谱了?陆大人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连连数句将余安堵得哑口无言,她生性不愿与人争执,前十年又鲜少出世,自上京以来还未与人发生过这样的争执。
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那句,陆大人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思及这些日子里,陆允时对自己不耐烦的态度,瞥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质疑和嫌恶,余安垂下头,发觉自己竟无法反驳明鸢。
她没资格说出“允时哥哥他护我,他只护我”
这样的话。
因为她早已不是虞桉,而是余安。
“发生何事?”
伴着路上碎石作响,一道略带磁性的嗓音传来。
众人闻声回望,只见陆允时身穿月白色常服,乌发上沾着点点朝露,冷淡疏离的眉眼不待一丝人情。
紧执长剑的手从衣袖中露出一块白皙的肌肤,与上面的青筋两相映照,莫名带着一股诱惑。
不及弱冠之年,便是大理寺卿,面容俊逸非常,这样一个男人及讨女儿家欢喜。
余安默默用余光打量,那双程亮的银靴向她走近几步。
“怎么了?”
嗓音低沉冰冷,却又似带着关怀的意味,像极了那日困在菩提寺后山时,他也是这样,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颈侧,低声问她“怎么了”
。
也许,陆允时会愿意相信她。
余安眨了下眼睛,抬起头来,欲向陆允时道出事实原委时,却发现男人双眼注视着一旁高挑昳丽的女子。
素来冷硬的轮廓此刻也在丝缕日光的照耀下,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眉眼本就生得漂亮,侧处望去生生看出了几分柔情来。
不知怎的,余安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清冷疏离的轮廓也和面前的男人如出一辙,那双温柔的眼睛却只会看着她。
可如今不是了。
陆允时的身子是侧着的,左手执剑,剑穗时不时随风晃动。
明明是轻轻摇摆的力道,余安却倏地觉得那剑穗像是抽到了心尖上,鼻尖忍不住发涩。
原来,他方才问的不是她。
“大人,你回来了。”
明鸢见着一月未见的陆允时,本有些随性的性格收敛了些,“那位叫余安的少年,他昨夜乱晾东西,把唯一的一株焚香草弄坏了。”
明鸢虽较之别人与陆允时更为亲近,却一直是不敢注视那双冒着寒气的眼睛。
但今日许是太久没见,也不知哪里涌上的一股勇气,她对上那双眼睛——
却发现陆允时并未像之前那般睥睨着自己或是他处,而是眼神时不时往左处偏,专注凝神,长睫偶尔扑扇几下。
好像是在看......余安?
余安站在身形修长的几人旁,像是被排斥在外。
她站在左后方处,看不到陆允时的神情,只能看到背对着自己的高挺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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