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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从皇帝很小的时候哀家就在教导于他,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明白。
先帝用王安石变法,纵有诸多不善,然王公用事,毫无偏私,绝非章惇蔡确之流可比。
而今皇帝一叶障目,不究内里,大乱不远了。”
章惇的心性,除了苏轼,大概没有人比世瑶更明白的了。
她仍然记得皇帝亲政改元后的头一年,章惇就把苏轼贬到了儋州,只因为“儋”
字与苏轼的字“子瞻”
的“瞻”
字形似,而黄庭坚贬于宜州,原因也类似。
这些大概都算不得什么,最难以想象的,他竟然要将司马光、吕公著掘坟鞭尸,用心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至于联合刘氏诬陷皇后,比起这些辉煌的战绩,实在是微不足道。
从熙宁变法开始,新旧党人轮番上台,王安石、司马光几为死敌,尚且能够互相敬重。
吕公当政之后,也不曾对政敌恣意迫害。
而章惇不过是新党末流,如此的残暴不仁,究其本质,不过就是以变法为名、揽权为实的无赖政客而已。
世瑶低语道,“古来忠臣者,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章公确实相距甚远。
况且,空谈误国,陛下不可不防。”
高氏回头深深看了世瑶一眼,“你跟在哀家身边不到半年,长进却是不小。
章惇为人狭隘偏颇,但是,皇帝却是深以为信,恐怕将来后患无穷啊。”
“陛下也不必如此忧心,皇上既然存了变法之念,就算没有章惇,也会有王惇、李惇,不过是早晚而已。
如何让皇上辨明利弊,才是当务之急。”
高氏点头言到,“是啊,这世上永远不乏迎合上意之流,亲贤远佞,乃是帝王必修之道,然而,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哀家心中的忧虑也正在于此,若是用人失当,再好的政策,最终也只是误国误民。”
世瑶心中感叹,这些话要是能让赵煦听进去,将来可以省却许多的风波,遗憾的是,赵煦即使听在耳里,也不会听进心中。
而高氏有意推进变法,却苦于无人可用,也未尝不是一大憾事,“朝中贤臣辈出,自有能人可担重任。”
“哀家眼中,满朝文武无人能担此大任,而在皇上眼中,章惇一人足矣。”
世瑶无意评价赵煦,转而问道,“近日朝中为礼部贡举苏相公自请外调之事议论纷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呢?”
高氏知世瑶之意,摇头说道,“苏轼为人刚正,却是书生意气,担不得如此大事。”
世瑶惊讶道,“苏相公曾是王公旧友,对于新法利弊知之甚深,我听说王公病逝之前,也曾追悔昔年未听苏相公良言劝告。
而温国公用事之初,苏相公亦曾反对尽废新法,为何陛下却认为苏相公难当大任?”
“昔年王安石擅变祖宗法度,哀家着实气愤。
但是哀家也不得不承认,王安石乃是当世纯臣,高风亮节无人可比。
苏轼性情与他颇为相似,王安石变法不成,苏轼也必不能成事。”
世瑶听着有些似懂非懂,她始终觉得王安石变法失败,除去他本人刚愎自用,高氏的反对和皇帝的彷徨是相当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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