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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守兵远远瞧见大队人马过来,还有些紧张,但到了近处,见是卫所兵卒,便放松下来。
只是即便沈瑞亮出身份,潘千户亮出脸(熟面孔,刷脸),那些守兵依然不肯开门,只客客气气表示小的实不能做主,已着人禀报知县大人去了,还请两位大人稍待。
*
安德县衙后堂
安德知县周洪辉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不停在堂上走来走去。
而旁边牛千户则一口一口抿着小酒,不时夹一口肉,吃得满嘴流油,摇头晃脑的哼着不知什么调子,竟是格外惬意的样子。
牛千户的饮食规矩是一天三顿酒,昨儿下晌周知县派人去寻他时,他是酒醉睡下了,怎样也唤不醒。
周知县无法,只能先关闭城门以防万一。
今儿早上这位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来了县衙却又腆着脸说空着肚子赶来的,张口只要酒喝。
周知县气得七窍生烟,但要到用他时,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上了酒菜,不想这会儿见这厮竟是美滋滋享用上了,半点儿也不提出兵的事儿,周知县更是恨极。
要不是典史手里也没多少人,根本打不了流寇,他何必要请这活爹过来!
周知县真想过去掀了桌子,可终究还是不敢,只敢重重一拳捶在案几上,厉声道:“牛杰!
我可和你说,这库里的东西可是半点差错不能出的!
若是叫匪寇进城抢了去,别说一日三顿酒了,你我下一顿酒就是明年清明三杯清酒洒土里了!”
牛千户果然被扫了兴致,肥厚的眼皮一抬,瞪圆一双水泡眼,满口喷着酒气,不满道:“书生就是没胆子!
你都把城门关起来了,还怕个屁!
莫说那毛贼不知道你库里装的尽是银子,便是知道了,他还真敢攻城不成?!
青天白日的,流寇都在曹州呢,哪儿有那么多流寇来攻你个破县城!”
“说的正是!
好端端的,怎么就冒出来流寇了!
?”
周知县冷冷道,“监察御史到了济南府开始盘查,这边就突然出来流寇了,你说,有没有这样个巧法?你最好是出去看看,若真是毛贼,就赶紧打走。
若是有什么……咱们也好赶紧报萧大人要紧。”
萧大人指的是济南府知府萧柯。
牛杰却是耷拉下眼皮,继续喝酒,只道:“怕什么,只管关着城门,若是毛贼,见没便宜捡自会散了。
若是有心,这安德城墙也不是土堆的,叫他一阵风给吹散了。”
“城门能关到几时?!
今日开不开?明日开不开?运河已是开冻了的,耽误了通驿,耽误了漕运,你来担我来担?!”
周知县几乎咆哮起来。
牛杰这个忘八羔子,素日里好处没少拿,到了关键时刻就缩脖!
他也不会再给这猪狗留面子了,这次不光要告到萧大人那边,车布政使、张布政使他都要投书告,总归,无事还罢,出了事儿他绝不能背着!
两人正在堂上僵持着,忽然一个小吏飞快跑进来,禀报道是登州知府还有那千户潘家玉在城门外,一行得有百人,守城的不敢做主,请大老爷示下开不开门。
堂上两人都是一愣。
“登州知府?沈传胪?”
周知县奇道,“他怎的在城外。”
他低头算了算日子,口中嘀咕道:“也是,该到了。
走得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