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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投壶源自射礼,原本是宴饮中颇庄重的仪式,有礼官主持,乐工奏乐,流传至今渐而为游戏,其仪礼渐渐淡化,便没什么拘束。
阿殷既会射箭,还能放袖箭,投壶自然不在话下。
嘉德公主虽是娇生惯养,不会弯弓搭箭,这投壶的准头却极好,十来支箭递出去,竟无一支落于壶外,倒令阿殷意外。
只是傅垚毕竟是文官之女,虽则性情直率,这上头技艺有限,好在她口齿伶俐言辞大方,说说笑笑逗得嘉德公主十分开怀。
遂起了比赛的兴致,翻着花样比,竟自不相上下,整整玩了半个时辰,直到宫人来请才停了下来。
那宫人小跑而来,瞧见嘉德公主时,便跪地行礼,笑眯眯的,“可算是找着公主了,马球赛打了两场,刘妃娘娘没见公主心里,心里着急。
皇后娘娘有命,请公主早些回去,看那边比赛呢。”
“哎呀,倒忘了马球赛!”
嘉德公主接过帕子自擦了汗,便被宫人扶着上马,“母妃必定等得着急了,咱们走吧!”
走了一程,又有些遗憾,“你若是我宫里的侍卫就好了,能常陪着我玩,不像那些人木头似的,连说笑几句都不敢。”
说罢,便挥着马鞭儿驰回马球场,被一群宫人簇拥着上去了。
这头阿殷辞别傅垚,进入凉棚还没坐稳呢,便见一位内监脚步匆匆的来了。
“哪位是定王府上的陶副卫帅,皇后娘娘召见。”
阿殷同冯远道对视,上前道:“卑职正是,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有什么吩咐,上去不就知道了。”
那内监脸上倒是带着笑的,在前面引路,直将阿殷带上高台。
这儿全都是权贵皇亲,阿殷从远处眺望,大略记得方位,此时往皇帝左侧瞧过去,果然看到了定王的背影。
他生得原本就比旁人高大,又是军伍中历练过的,比及太子的庸碌和代王的文气,那背影挺拔如山岳高峰,十分夺目。
阿殷心里不知为何就踏实了下来,她放轻脚步,跟着内监从后面绕过去,最后走到帝后跟前——
活了两辈子,阿殷这还是头回离皇帝、皇后和众妃如此近,只是不敢抬头乱看,低垂双目盯着脚下的地面,而后依着内监指点恭恭敬敬的行礼。
上头帝后还未发话,就听旁边嘉德公主道:“母后可瞧见了,就是她。”
继而便是一道端庄的声音,来自阿殷正前方,“起来我瞧瞧。”
阿殷依命起身,不知嘉德公主提起她是为何事,只站直了身子,目光依旧落在帝后脚边的台阶上,未敢直视天颜,只看到了台阶之上的一角明黄。
那是帝后才能用的尊贵颜色,绣了繁复细密的檀色云纹,庄重而威仪。
——若她此时抬眸,必定能捕捉到永初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
旁边孟皇后倒是没什么异常,只道:“长得倒是精神,也好看。
年纪多大了?”
“十六岁!”
嘉德公主抢着回答,继而过来拉住阿殷的手,道:“母后刚才问我在哪里绊住了脚,我便说了投壶的事。
宫里面能陪我的人不多,且她们的身手也不及你,陶殷,我想求定王兄帮个忙——”
她笑着睇向定王,道:“把你讨到我身边来做侍卫首领好不好?”
阿殷未料她竟真有这个心思,大为诧异。
这种事由不得她做主,阿殷不能当着帝后的面拒绝公主,也不能自作主张的应了,眼光偷偷瞟向定王,暗祷他能开口。
好在他果然开口了,还是惯常的清冷态度,“这侍卫是我新挑进府里的,身手还算勉强,只是毕竟年纪有限,行事欠妥当。
若是进了宫,恐怕不能护好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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