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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倾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挪得离这人远点。
看着这人安静的睡容,她暗暗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自己?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对他不利?自己何德何能当得起他这般信任?
她觉得这种感觉简直是不可思议,脑子都有些发飘。
晕晕乎乎地拧干湿毛巾,强自定下心神,第十五次给他擦掉额头颈项冒出的汗珠,又开始动手去解他的衣扣,心说这可不是我有意要占你便宜,事急从权,你醒来后千万别找我麻烦,更别要我负责。
指下的肌肤触感柔滑,既有习武之人的弹性力度,又有养尊处优的细润光泽,酒后泛着淡淡微红,如淡红月色映上雪地,又似白玉中生出浅红玉晕。
兰倾旖看得直咬牙:最讨厌男人的皮肤比女人还好!
她心中生嫉,看向他的目光不由有点恶。
温热的毛巾仔细而轻柔地擦去他身上密布的汗,她暗暗想着自己遇到这家伙就开始不断破例,也不知是他走运还是自己倒霉,干完这一票她一定要回家,以后坚决不再伺候金贵大少爷,伤不起。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几乎没有半分颠簸感,她松下心神,靠在软枕上看窗外远山碧野缓缓从视线中淡去,很快觉得无聊,从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黄昏时分,一行人在路边找了家客栈住下,兰倾旖总算松了口气。
用过晚膳后,店家送来了温热的面巾,出门在外也没了聊天说地的兴致,收拾整理后很快各自睡下了。
睡到半夜兰倾旖觉得有些冷,连梦里都带着淡淡的清凉,她下意识裹紧了被子,觉得睡意更深。
脑子里晕沉沉,却有根警觉的弦在不断绷紧,发出嗡嗡的响,不让她真正睡过去。
睡意朦胧,她的反应远不及平日灵敏,只勉力保持着一丝清明。
脑海里突然掠过灵光,她猛的睁开眼睛。
“嚓!”
鲜血锦带般飘洒,落在淡白色窗纸上,染出几朵艳红的梅,再慢慢洇开。
黑暗的房间里,雪亮的光芒匹练般一闪,如闪电破开黑夜般凌厉而惊艳。
兰倾旖一跃而起,伸手抽出枕头下的软剑想也不想刺了出去,金铁交击声短促而清锐,耳边有浅浅的呼吸声,几分急促几分绵长。
她想也没想,一剑反撩而上,不求伤人,先将对方逼退再说。
抬手将棉被扔了出去,趁着对方被阻拦,步子稍稍一缓时,她站起身。
刀光雪亮如电,轻松地劈开了棉被,棉絮漫天飞舞如雪,纷纷落了一身。
兰倾旖看都没看,软剑直刺向对方心脏,半分停顿犹豫也无。
刀剑相击的刹那,兰倾旖手腕一转,软剑如壁虎般顺着对方刀身一滑,直取对方握刀的手腕。
那人一惊,连忙缩手。
兰倾旖剑尖一转,剑光亮若长空飞电,疾若山巅之风,直扑对方咽喉。
一剑穿喉后,她看也不看,软剑向后一撩,准确洞穿了一个准备偷袭的家伙的喉咙。
眼前人影闪动,一群人扑了上来,她抬了抬手,掸灰般把它们掸了出去。
打斗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门外走廊上却始终没听见值夜护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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