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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声大喝,马车骤停,差点把陆明睿甩到车门上。
江凛及时定住身形,拉了他一把,立刻掀开棉帘向外望。
这回敌方照旧选了红色儿,马臀后赤红的营旗威风凛凛,马鞍马具也全是红通通的,百来个骑兵聚成一大片的红,冲出了千军万马的阵势。
“冲啊!”
“我们头儿说了,活捉萧小将,一人赏十两!”
这是敌骑过来骚扰的第二趟了,上回集合攻取了他们缀尾的粮车,把十几辆粮车付之一炬。
这回却又攻了辎重队的头,一头一尾,逗着他们玩似的。
江凛目不转睛盯着。
上过战场的精锐,果然与上午那群废物秧子不同了,京大营出来的,不论多少兵站在一块,你看他们也像一盘散沙。
而精锐骑兵未必有多高明的骑术和枪法,却是指哪打哪,是每一簇锋芒聚合成型的力量。
粮车堆垛得结结实实,长|枪一刺一挑,粮袋哗啦啦的漏米,又一把火扔上来,把捆粮袋的绳子烧断,整车就全散了架。
重新装车太费劲,耽误了送粮的工夫,这一仗就必输了。
气得蓝营兵奋起直追,却哪里追得上骑兵的速度?
那百骑来得快,逃得也快,没等蓝营兵杀上来就脚底抹油跑了,伴着猖狂大笑,风一般地撤回了他们的辎重队。
留下的几具“尸首”
红着脸,面对蓝营的怒火,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蛆一样趴地上匍匐退场了。
江凛问:“你欲如何守粮?”
陆明睿松动松动手指,飞快移动沙盘上的算子:“辎重队伍太长,五百兵分散,支援总是赶不上,守不住的,该转守为攻才是。”
江凛:“之后两方互相消耗?五里路,够你们把两边三百粮车扫荡干净了。”
陆明睿展出一个明快的笑:“将军小瞧我,我想出来的怎会是如此蠢计——我想的是让粮车几车并排行,缩短队伍,前后也好回护。
等敌人骑兵攻来时,我们射其马腿、马腹,叫他们有来无回。”
江凛啧了声,心说果然是豪奢贵族出身。
训练有素的战马起码得驯三年,一群好马,他说射就射。
两个钟头的军演损失财物不可估量,那几位老将军又有新的罪名往他身上安了。
他心里腹诽,嘴上不说,落笔在纸上飞快算了算:“好计。
战损比1:1.8,可胜。”
陆明睿这几日学会了小数,也知道战损比是什么意思了:己方用一个兵的牺牲,可以换走敌人将近两个兵。
这在战场上已经算是大捷了,可陆明睿瞬间心思一动。
以他的眼力看沙盘,只能想出制敌之法,估摸出此计的胜率有六七成,可断马腿甚至算不上计,任何一个经验老道的将军遇上骑兵都知道要先断马腿。
面前这少年,竟连敌我战损比都能算?
想到此,陆明睿忙折身一拜:“还望小将军不吝赐教。”
江凛把他拨乱的算子归于原位:“我拿棋盘与你讲。”
“在兵棋的纸面游戏上,有一样极重要的规则叫射击结果裁决。
两枚算子对阵,如何确定先攻方的攻击有效——攻击结果一般分为歼灭、攻击无效、压制、失火、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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