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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环本就是个有些莽撞的,又得朱沅许了胆,当下不冷不热的道:“二姑娘不喜欢,婢子便原样拿回去了。”
朱泖没料到一个婢女也敢同她顶嘴,当下脸涨得通红,拿起杯盏就往雀环头上一砸:“你个贱婢也敢仗势欺人!”
雀环半身湿了水,也不同她多话,当下盯了朱泖一眼,捂着头就回去寻朱沅告状。
朱泖一时愣住了,有些后悔: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朱沅如今难惹,怕真会来替婢女撑腰。
正心里不安,果然就见朱沅沉着脸,领着雀环、含素、龙妈妈三个沿着游廊来了。
朱泖抿着唇,不敢说话。
朱沅冲画绮凤歌抬了抬下巴:“都出去。”
画绮前次已是晓得厉害,一遛烟的出去了,凤歌却是杵着不动。
朱沅倒还高看她一眼,只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来将凤歌拉出去!”
外头早有跟着看热闹的仆妇跳了进来,捂了凤歌的嘴不由分说的拉了她出去。
朱泖这才发现朱沅在家已有如此威信!
不由得脸色更白:“你要做甚?我只消叫唤两声,娘亲自会听见!”
朱沅命雀环反拴了门,笑着道:“我已是不耐烦同你背地里来些软和手段了,就光明正大的管教于你,又如何?”
柳氏得了信,匆匆的往西厢来时,只见房门反锁。
里头的灯光将人影映在窗户纸上,随着影子眼花缭乱的晃动,屋里传出啪、啪的脆响和朱泖的呼痛声。
柳氏唬了一跳,让婆子去拍门:“沅儿,快些将门打开,嫡亲的姊妹,这是要作死么?”
过得一阵,屋门才吱呀一声开了。
朱泖一下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扑到柳氏怀中,仰着脸给她看,泣不成声:“娘,娘,您看朱沅她就这样要打死了我!”
柳氏一看,朱泖面上红面一片,肿了有一指高,不由心中疼得直哆嗦,劈头盖脸的冲朱沅道:“你这是作的什么孽?自己嫡亲的妹妹,怎么下得去手?倒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
朱泖见柳氏怒气勃发的样子,心中一喜,只觉脸上都不大疼了,越发哭得起劲:“娘啊!
朱沅她就让人按着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我啊,仇人都没有这样下死手的!”
柳氏搂着她的肩,眼圈也红了,怒目瞪向朱沅。
朱沅只看着朱泖哭闹做戏,神情镇定:“娘,我这是为她好,管教她。”
柳氏高声道:“你要管教她什么?用得着下这样狠手?”
朱沅淡淡的道:
“一教她,莫要窝里横,在外该有的矜持要有。
她可好,在家中处处要与我争个先,到了外头,恨不能贴地予人做奴婢。
二教她,姐妹同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回于老太君过寿,她伙着旁人要灌醉了我,令我出丑。
若我当真在席上烂醉胡话,有失颜面,她当她能撇开了我,撇开了朱家,去做个体面的官家姑娘?怕是连累娘亲都要被人说嘴。
三教她,莫要心胸狭窄。
自小到大,见我有什么都眼红,自个得不着的,背地里也要使手段毁了,如此心胸,来日必要与人生了龃龉,爹爹是个不理事的,沉哥儿还年纪,谁来替她解难?到末了还是连累朱家。
四教她,勿骄勿躁,安份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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