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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责地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我带我妈回老家,除了想让她落叶归根,也有我厌倦了大都市里的勾心斗角,想平庸安静的过完余生的因素。
当时想着交通很方便,就算有个病痛也能往大城市里送,却漏算了急症病情这一块。
如果我妈有个三长两短……
不,不会的,她肯定会好的!
我擦干眼泪站起来,站在病房门口默默祈祷。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向来是不屑于迷信这一块的,总觉得如果真有神明存在,那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了。
可如今绝望到顶点,才知道除了祈祷,也就没什么能做的了。
所以我也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祈祷老天开眼别带走我妈,不然留下我一个,让我怎么活。
只要我妈没事,我宁愿折寿十年……不,三十年都行。
可祈祷显然是没用的,经过好几个小时的抢救,她的状况越来越糟,医生出来叫我进去和我妈道个别。
我一下子就撕裂般地哭出声来,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又捂着嘴巴强行把声音憋了回去,用力地拍打了几下脸,挤出勉强的笑意走进去。
我妈双眼迷离地看着门外,一看到我就激动地想坐起来,可她却连勾勾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嘴巴长得很大很大,半响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好……好……活……活……”
她的脸憋得通红,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便让她别说了,可她最后一口气儿提起来就再也没能咽下去,连接身体的仪器发出异常的声响。
“妈……”
我悲戚地扑在她身上,可无论我怎么叫她,她的眼睛都不会再睁开了,医生让我节哀,并宣告了死亡时间,20点38分57秒,并让我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
我看着上面的文字,每个字我都懂,可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它的意思。
几小时前还在我面前的妈妈,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我的孩子们死了,连我都妈妈也要走了?
不,不可能!
我一把撕掉把死亡确认书撕掉,拦住医生不准他们撤掉仪器,让他们继续治疗,并举了很多个起死回生的例子。
医生有些无奈:“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妈确实……”
我打断他,不准他说出那个不吉利的“死”
字:“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你们不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全部了,如果你们不继续治疗,我就去告你们,告你们医生误诊耽误我妈的治疗害死了我妈。”
“这位家属,你要讲点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妈输着液时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几次去办公室找医生,可你们科室一位姓吴的女医生因为失
恋,不仅没给我妈复诊,还对我冷嘲热讽。
牵一发动全身,把我惹急了,不仅是你们科室,整个医院都会臭名昭著!”
我从来没有这般强硬过,医生被我的模样唬住了,到底还是让护士重新给我妈插上仪器:“我给你三十分钟和你妈道别吧,这已经是破例了,你别太为难我们。”
医生和护士关上门走了,我慢慢弯下腰抱起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想等一个奇迹。
可奇迹没等到,却感觉到她的体温在快速褪去,凉意也越来越浓。
我终归还是认清了现实。
这个世界或许真有奇迹,可我没有那么好的命被奇迹眷顾,如果有,那我就该是父母健在、老公宠溺、孩子绕膝的幸福女人。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孑然一身。
“妈,你连癌症都能熬过来,却怎么熬不过一个小小的喉炎呢?”
“妈,如果我不把你带回乔溪镇,如果我们还留在寥城,我有认识的医生,能及时给你确诊,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妈,你死了,我又有什么可活的……”
三十分钟快到了,我把我妈轻轻放回床上,然后拿起医疗架子上刀子割向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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