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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队长见余团长这架势,吓了一跳,便问,“余团长,你……这是干啥去?”
余团长将腰带拧了两拧,咬牙切齿地说,“去找孙县长,得想点办法,除掉陈叫山这颗眼中钉……”
闫队长左右看了看,便找来一个抹布,蹲下来,给余团长擦皮鞋,直将皮鞋擦得明光放亮,一尘不染!
余团长出了保安团大门,朝南走去,过了明城墙遗址,再朝东拐,行不远,便来到了县府大院。
孙县长约莫五十来岁,但头发乌黑油亮,无一根白发,尖耳朵,鹰钩鼻,喉结突出,手指细长,光脚蹲在一张黑色太师椅上,活脱脱像一只黑鹰,眼睛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听到敲门声,孙县长将脚伸进鞋子里,拉了拉衣领,正襟危坐,“请进——”
秘书将手一伸,作出了“请进”
的手势,余团长便连连点头,笑盈盈地推开了门。
孙县长抬手抓过桌子上的一尊檀香木佛,在手里团来玩去,不时地放在鼻子前嗅嗅,也不看余团长,只冷冷地说,“山奎,坐——”
余团长点头笑着,半边屁股挂在了西洋沙发的沿子上,“孙县长,最近正宽那儿的生意,可是不大好啊……”
孙县长只顾着把玩木佛,头也不转,鼻子哼了一声,嘴角一歪,“哦?”
余团长见孙县长多少算是接了话头,这才接着说,“上回那些个嫩雏,遵照你的指示,都连夜送梁州去了,梁州的萃栖楼,最近生意好了,可乐州萃栖楼,那可就冷清多了……”
孙县长将手里的木佛朝桌上一放,抬手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冰鉴》来,“哗啦啦”
随手翻开,头埋着,仿佛看得挺仔细,也不接话,仿佛余团长如是一阵风,任他轻轻刮去……
余团长早已习惯了孙县长这般作风,愈是说正事儿时,孙县长就愈是表现出不大在意的样子,其实,耳朵静着,心里琢磨着,专注得很哩……
“卢家卫队那个陈叫山,横竖跟我过不去,我说东,他道西,我架柴,他撤火,变着法的跟我整别扭,烦得很哪!”
余团长将屁股朝西洋沙发上挪了挪,身子朝前探探,声音压低了些,“孙县长,你看……要不要我带人去……”
孙县长听到这里,一下火了,“啪”
地将书反扣在桌……稍顷,又觉着自己情绪过火了,便将身子朝后一靠,淡淡说,“山奎,跟我这么些年了,俗话说,酒坊邻居当三年,不喝也能喝一坛,可你怎么就一点没长进呢?噢,动不动就端枪上子弹,抓啊打啊那一套……那都是武夫行径,不是智者表现啊!”
余团长被训得耳朵根子发烫,硬着脸皮笑了一下,“那依孙县长的意思……”
孙县长摸出烟斗,朝里面一边塞着烟丝,一边转头朝窗外看去,窗外阳光正好,两只雀儿,在白杨树一横枝上跳着,滚着,一只把一只拱得几欲摔下树枝……
余团长笑着满脸菊花纹,走到孙县长跟前,“嗤”
地擦燃一根洋火,为孙县长点燃了烟斗。
孙县长深吸一口烟,从嘴里反升入鼻孔,闭了双眼,长长叹息,将烟又从鼻孔里缓缓喷出……
孙县长睁开眼,将头凑向余团长耳朵,悄声说着话……
余团长连连点头称是,一脸的窃喜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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