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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掌下原本模糊的一片,忽然清晰了起来,李肃意识到那是他手中血的来源。
他低头去看,红色的衣服,竟被血染的有了层次,衣服下是一个女子,一个死掉的女子。
李肃暂缓了往她脸上看去,可就是这样,他的心脏已经开始疼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知道那是谁,直觉给了他一个答案。
李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直觉出错,判断不准过。
他抗拒着,朝那张脸看去,终是看清了这满身是血的身体属于谁后,一股锥心刻骨的疼痛重击了他,他从不知原来没有受伤,心脏也能疼成这样。
伴随着这份难以抵抗的疼痛的是,漫无边际的痛苦由心而起,遍布四肢百骸。
李肃的泪流了下来,手在颤抖,他心中只一个声音在咆哮,他要醒过来!
李肃像往常一样,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他命令自己醒过来,然后睁开眼睛。
以往这样做,他都能成功醒来,但是这一次,眼睛睁了数不清的次数,他都没能醒来。
最后梦中的李肃动了真怒,他以全部的内心意志来命令自己,然后拼了命的又睁了一次眼,终于,这次他做到了。
李肃望着头顶熟悉的床缦,听着全身血液如万马奔腾般地呼啸,心跳快而有力,一下一下,提醒着他刚才陷在了如何可怕的梦魇中。
虽明白自己已经醒过来,但恶梦余威尚在,李肃在榻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他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色还早,不是他惯常起身的时辰,但也不可能再睡,他略做了下梳洗,是不用下人自己完成的,以李肃的武功功底,若是他想,下人不会察觉到他已起身。
梳洗好后,他没有换衣,只披了件白薄锦大氅,散着头发出了屋。
管青山的作息永远与李肃保持一致,李肃睡了他才能睡,李肃起身之前,他就要醒来。
但今天,李肃特意放轻了手脚,没有招呼管青山,也没有招呼任何人,一个人走出了冷杉堂。
守在冷杉堂大门的侍卫,是轮值不睡的。
只见蒙蒙雾色中,出现一颀长身影,轻飘飘的白,浅淡地勾勒出来人的轮廓,时而与白雾混在一起,时而又能显现出来。
这个时辰负责守门的两个侍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见到了天上的谪仙下凡,待看清来人是公子时,马上恭敬地低下头,可眼睛还是不听话地想再看一眼,那如梦如幻的仙人之姿。
李肃只道了声:“开门。”
侍卫依令卸了冷杉堂的木钥,大门被打了开来。
李肃走出去,一直走到直松堂,他才停下了脚步。
此时雾气散了不少,天色已大亮,各院里的下人陆续醒来,开始为一天的忙碌做起准备。
李肃走进直松堂,惊讶于这座无人居住的院子里,居然有不少府内奴仆在此。
再细看,竟然还有未着李府家徽服的外人。
李肃着一人问道:“你们是哪个院的,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还有,怎还有外人在此?”
被李肃拦住问话的奴仆,从来没见过公子这个样子,以往在他的印象里,公子都是不苟言笑,一脸肃穆,威严至极的。
而现在,他衣衫随意,没有束发,倒更像他本来的身份,国公府的翩翩贵公子。
奴仆看傻了眼,直到公子眉头皱了起来,散了些身上的仙气,他才惊觉回神,马上打起精神禀报道:“公子恕罪,小人未发现您来了。
小人李五平,是划堂的下人,因着几日前的惊雷,直松堂的角几瓦被雷劈碎了,二管家便派了小的们过来进行修缮。
因受损面积过大,只怕咱们府里自己人做不好,这才请了些府外的工匠前来。”
李肃让他带路,去看坏掉的地方。
走到正屋殿前,抬眼一看,老大的一块建筑确实是被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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