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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扬见这声势,暗暗咋舌。
席应真却大皱眉头,挥手说:“免了,我自来自去,用不着这些虚礼。”
说完伸出手来,乐之扬扶着他下了马车。
为首的观主一脸惊疑,躬身问道:“老神仙有恙在身吗?”
“只要是人,难免年老体衰。”
席应真漫不经意地看了那观主一眼,“道清,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年轻了。”
“老神仙取笑了!”
道清一脸尴尬,“徒儿纵是肉眼凡胎,也看得出老神仙气色欠佳,您老金玉之躯,若有些许差池,徒儿万死莫赎,还请先入观中,我这就派人去请太医。”
“免了。”
席应真徐徐摆手,“若论岐黄之术,那些太医也未必胜得过我。
我若有病,自己能治,我若无病,又何苦劳烦他人。”
道清无奈,只好说:“老神仙一路辛苦,还容徒儿亲自服侍。”
“不用。”
席应真又指了指乐之扬,“这是我新收的童儿道灵,有他在就够了。”
一手搭着乐之扬的手臂,缓步走向观门。
道清连番遭拒,一张脸阵红阵白,手持拂尘,默默跟在后面。
观中曲径通幽,乐之扬扶着老道走了一程,进入一间云房,但见玉鹤金炉、锦茵绣铺,不似修道之家,倒如王侯之府。
正看得眼花,忽听席应真在耳边低语:“小子,你知道我为何不爱留在京城了吧?”
乐之扬回头看去,但见老道士一脸苦笑,他心下明白,口中故意笑道:“我哪儿知道?”
席应真皱眉道:“你看这地方。”
乐之扬笑道:“很好啊,又奢华,又气派。”
“好个屁!”
席应真瞪他一眼,“浓不胜淡,俗不如雅,这也是修道人住的地方吗?”
乐之扬几乎想笑,忽又想起道清在旁,转眼看去,那观主站在一边,望着二人不胜惊疑。
席应真也想起他来,挥手道:“你去,这儿用不着你。”
道清看了看乐之扬,脸上闪过一丝妒恨,赔笑说:“好,好,老神仙,我这就去安排膳食。”
说完一步一顿,退出云房。
乐之扬服侍老道坐下,笑道:“席道长,你不喜欢奢华,何不把这些金玉统统去掉?”
“那样就矫情了。”
席应真叹一口气,面如不波古井,“世间许多修道之人,栖宿岩穴,恶衣藿食,见了金玉美色,唯恐避之不及,其实如此做派,反而更见心虚。
他们内心深处,对于富贵美色仍有莫大的欲望,所以刻苦修行,拼命压制心魔。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心魔这东西,越是克制,越是厉害,好比火上浇油,反而助涨其势。
结果修道不成,利欲熏心,饰诈虚伪,欺世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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