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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涩又胀。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包围着。
就像古镯锁上脚腕一样,那样东西迟早也会攥住他,锁起他,吞噬他……一个个体,将被另一个个体消融、瓦解、合二为一的不安和彷徨主宰了他。
他哆嗦着,没有逃避。
雪原细羊毛的长袖衬衫落到毡毯上,和沉黑宽袍堆叠在一起。
暗红的火光照在少年光洁的肌肤上,每一道起伏的线条,都莹润完美。
他仿佛是一尊被该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白玉圣像,无比圣洁。
图勒巫师抱起他,把他放到红底金漆的龙凤纹木箱上,让他重归神龛。
——他不是他的祭品。
是他膜拜的偶像。
细细的、温柔的、自下而上的膜拜,不放过一寸一厘……图勒巫师的脸上褪去了逼人的冷戾,火光描摹出他的眉骨,他的眼眸,他专注得近乎虔诚。
仇薄灯纤细的手指,死死按在描金浮雕佛纹上,指尖泅白。
他弓起脖颈,急促地喘息。
眼尾被逼出濡湿的潮红。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他想,怎么会有人愿意做这种事情啊!
可图勒巫师半跪在神龛前。
他扣住仇薄灯想要推开他的手,抬起眼,眸底印出少年的身影。
眼睫如松针落下历历可数的清影,形成无法逃离的栅栏,将白玉的圣像框在银灰的浅色里——他在供奉他的神,也在渎污他的神。
仇薄灯被他的目光禁锢,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只能看着他薄而冷的唇。
看着他苍白的颧骨。
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染上平时没有的血色。
……阿尔兰。
阿尔兰。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幻听。
战栗一波一波蹿过骨头,仇薄灯呜咽一声,险些从神龛上栽了下去。
好在图勒巫师及时起身,单手按在红木箱子边沿,撑住了他。
仇薄灯的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漂亮的眼睛水雾濛濛。
火光印在图勒巫师的身上。
他的脊骨处,那些由金漆烫写的经文正在反光——那是最残忍的烙印,要把最尖锐的铁笔烧得通红,沾染金粉,一笔一画地写上去,刻进皮肉,烫进骨头。
仇薄灯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带来强大的力量。
但仇薄灯知道,脊骨是人体疼痛感最强的地方之一。
无数神经由它串联。
金经的反光刺痛了仇薄灯的眼睛……要书写成这样一部细密冗长的经文,简直就是非人的酷刑,可图勒巫师将它们一丝疼痛也没有地分给了他……某一瞬间,无言的情绪主宰了仇薄灯。
他垂下手,想去碰一碰那些救了他的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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