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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和明月一起照着地上的三具尸身。
刘三等人脸上残留着的惊恐,莫名的传到了王九、王五的心中。
而明显是凶手的韩冈,正站在小屋门口从容的着他们。
韩冈高大的身材如劲松一般挺直,依然是白天时的平和淡定,但站在三具尸身旁边,如何还能是同样的神情?
“韩三,你做了什么?”
王九纵是大叫着,也驱不散缠绕在心头的寒意。
而王五执着灯笼的手,更是不断在抖着。
韩冈冷笑不答,只把号角凑在了唇边。
在两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使足了气力,将警号用力吹响。
不同于内地的城市,每日城内暮鼓敲响后,秦州城的街巷上便开始宵禁。
寂静的城市夜晚,一声凄厉的警号击碎了人们的睡梦,许多人纷纷从床上爬起,巡城的甲骑也收缰停步,衙门里值夜的官吏则从房中冲出,多少人竖起耳朵静静聆听,以判断警号声的来处。
号角声一连响了三声,方才缓缓收止,只留着袅袅余音回荡在深秋的寒夜之中。
王九不住的发抖,浑身的热量都给那几声号角吹散,几乎语不成声:“韩三,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不出来吗?此三人夜入军库,谋图纵火,给我……杀了!”
短短的一句话,韩冈却拖得很慢,最后两字又用重音用力吐出。
一支上好弦的重弩拿在手中,为他的话助阵。
两名库兵只觉得浓浓杀气从韩冈处扑面而来,阴寒刺骨,如坠冰窟。
“胡说,他们……他们……”
王五‘他们’了半天,终于想起刘三进来前的说笑:“他们是来请你喝酒的!”
韩冈一声冷笑,连驳斥都不屑:“无故夜入人家者,杀之勿论。
何况无故夜入军库?此三人入库有军令否?有号牌否?又身携火种和油水,不知是意欲何为?”
他笑容越发的阴冷,“只可惜了两位王兄弟,倒要为他们一起陪葬!”
“这……这与我们何干?”
王九结结巴巴的说着。
“刘三他们从大门进来,你二人肯定是逃不了同谋之嫌。
结伙入军库,不是偷盗,便是放火。
而他们人人身携火种火油,除了放火还能作甚?”
韩冈轻轻踏前,落地无声,却如重鼓一击,吓得两人连退数步。
韩冈也不他们,自顾自的绕着刘三三人的尸身踱起步,竟还是读书人特有的方规矩步,自如的仿佛在苦吟诗句。
但从他口中出来的,不是吟风赞月的诗词,而是一句句如剑如刀的质问:
“你们想想,若是库中失火,你等库兵真能逃得过罪责?
我肯定是一死百了,但你们呢?
陈举再大,也大不过国法,凭他一个小小的县中押司,能保下你们俩?
也许他事先跟你二人说过,最多挨上几下军棍,在狱中关上两月就没事了。
但他的话真的能信吗?恐怕你们只要住上一晚,恐怕就要被病死了!
杀人灭口,陈举是做不出?还是想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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