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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片阒静,冷湫翻了个身,似是感到冷,裹着被子左滚右滚,滚到任思缈的怀里。
任思缈知道是她,嘟囔两句后伸手搂住,两人相拥取暖。
徐迟长久的注视凝练到如有实质,周岐终于感到感到不自在。
“怎么?”
他清咳一声,“你这眼神很不寻常啊,有什么问题?”
徐迟微微眯眸,似乎是在辨别真伪——毕竟根据周岐的尿性,为了占便宜讨声哥来当,完全不介意往大了虚报年龄。
所以他面露狐疑,诈道:“你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
“那是哥心态好,保养得当。”
周岐吹嘘起来挺不要脸,“看哥这吹弹可破的肌肤。”
“不是外表。”
徐迟歪着脑袋,“你既然已经二十九,将近而立之年,怎么还是这副……”
“哎哎哎。”
周岐打住,“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拐着弯儿地说我幼稚呢。”
徐迟沉静地望住他:啊,不然呢?
周岐叹口气,一副我该那什么拯救你我的娇娇儿的表情。
“要不我怎么说,你这人忒没劲,忒无趣。”
他翘起二郎腿,一副混不吝的懒散模样,“你是真不懂嬉闹逗耍以疯装邪的妙趣,左右大家活着都是混日子,我这种混法有什么不好?我那不叫幼稚,叫童心,叫失落的初心!
能笑为什么哭?能逗趣为什么死气沉沉?你呢,什么都好,就是成天板着张上坟脸太讨厌,苦大仇深的,何必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你这句话时常被广大酒鬼所征用。”
徐迟无动于衷,“倒是很贴合你。”
“啧,就知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周岐呷一声,耸耸肩,“以后不叫你徐娇娇,管你叫徐苦苦。”
徐迟不置可否,他垂下眼睑,摩挲起颈间黑绳,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天合皇室唯一的继承人,若成功逃脱,算算年纪,今年刚好也二十九。
年龄对得上。
袁启,周岐。
名字的发音也像,且无独有偶,改名后偏偏姓周。
当年护送皇室成员安全撤退的死令是徐迟亲口下的,执行人正是灰鲸部队陆军中尉周行知。
周岐曾说,他以前另有一个正经名字,后出于某些原因,只能弃之不用。
某些原因。
亡国之子,潜在的头号政敌,这当然是天大的原因。
对了,还有击剑,这小子击剑的水平远超常人,虽然天合政府期间,几乎人人都会耍两把重剑,但技艺娴熟能于自己一较高下的高手并不多见。
种种巧合撞在一起,若周岐真是袁启……
徐迟暗自捏紧了怀中襁褓的一角,面色复杂,心潮起伏,指尖微颤。
他脑海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当年的小王子殿下,怎么长歪了,养成了这副猫嫌狗憎的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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