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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正厉害,一阵马蹄声朝着印坊冲来,遇门也不停,踏过门槛、避让人群冲进了前院。
传令的绿衣小吏下了马,气都顾不上喘匀,一路疾行,口中扬声喝着:“漕司大人急令!
众人听令!”
唐荼荼怔了一怔,愈觉心慌得止不住。
漕司府远在四十里之外,隔了半个天津城,夜里才抓着人,令书清早就到了,他们好快的消息……传什么令来了?
漕司,管着一省税赋、钱粮、漕运,也监理军政大事的二品大员,一省的封疆大吏。
令书竟和圣旨的规制有点像,包着红封,派了两个小吏传令,前后全是带刀的黑衣随扈,护这薄薄一封令。
唐荼荼没在官员里头见过这样的阵仗,左右转着视线看了眼,爹和公孙大人也是愕怔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隐进医女群中,学她们的样子深深俯身作揖。
“漕司令到——静海县令赵适之,无德无才,就地解职交与督抚。
后官乌纱革带、补子袍在此,即刻着衣上任,不得贻误!”
“赵县令渎职一罪,与送生教分案审办,提集案内人证,三日内严审确情,上报漕司。”
唐荼荼脸色微微一变,三日内审清案子……
张捕头一个上午只审了那几个淫僧,送生庙也没来得及查封,背后的雀姐、中间牵线的几路人,还有那积了十年的烂账本,短短三日怎么能摸查清楚?
可她想的这,远远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众人都震惊地低头看赵大人,当官多少年了,没见过临走了被牵扯大案里的,这回真是碰上灾星当头照了。
这老汉被这迎头棒打得晕晕沉沉,一屁股瘫坐地上哀嚎了一声,再站不起来了。
他在任三年,所有不好办的难案、疑案、悬案,一件一件拖磨,像粪上盖土,不清不扫,一层一层盖住。
那些烂泥里捂着的丑行秽事,终于在此时掀了个翻,把他自己捂死在里头了。
“下官拜见唐大人,给唐大人贺喜了!”
两个师爷贼,立刻改拜山头,朝着还在懵怔的唐老爷躬腰齐眉下拜。
传令的绿衣小吏盯紧随扈给赵大人上了手镣,这才走上前。
离得近了,露出官帽底下一张白净的脸,眉是眉,眼是眼,粉唇琼鼻,眉形精致,胡茬都刮得一根不见。
这相貌在官员里头,实在是年轻漂亮得出奇了,说是艳若桃李也不为过,乍看还当是个女扮男装的丫头。
刚从赵大人身上扯回视线的所有县官都恍惚了一瞬。
声音倒挺英气:“下官盐课提举陶清风。”
那小吏露了丝笑,一身柳绿的袍衬着他玉莹莹的脸,果然有一种清风拂柳的韵致。
他抬袖一指同行的另一个小官,“那位是府衙照磨孙不疾。”
奇了,这位也是年轻俊美的相貌,就是脾气看着不大友善,板着脸拱了拱手。
几个县官都恍了丝神,心说果然是年少多英杰,品貌才华俱全的青年人都铆足劲往高处走了。
两边仓促见了礼,陶清风往边上行了两步,低道:“漕司大人今儿早上得了的信,立刻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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