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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林动,红霞烧天。
一条影迹渐行渐远,消失在视线之内。
挥一挥手,人间路远,仅是别离,无需感伤。
田晋中很快从离别中脱身,望着属于他们四人的那条小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张之维眼中,亦存着一抹好奇,童时的记忆,早已恍惚,却有几幅一闪而逝的美好画面。
李无眠沉吟不语,刘怀义摇头道:“不是我打击你,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大耳朵处处和我作对,当然会反着来。”
田晋中却是不信。
他对外面世界的了解,只在于山上师兄弟的口中,也刻意免去了许多,留下的是一份充满善意的幻想。
刘怀义别过头,他可不是和田晋中作对,而且这些年来,明明是晋中抓着他不放。
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时逢受到误解,虽然并不怪田晋中,心中也略有三分委屈。
“怀义,还是放不下吗?”
“大师兄,我知道,但是我……”
刘怀义目光闪烁着,鼻子一阵发酸。
田晋中举手告饶:“喂,大耳朵,你是要哭鼻子了吗?怕了你了,我信你,我信你总行了吧。”
“走吧,入夜找不到人家,那只好睡路边。”
李无眠踏前一步,目视前方。
他的背影,此时尚不算高大,然只是站在那里,便让田晋中犹疑尽去,令刘怀义水色消融。
张之维也渐渐相信,兴许不必为他担心甚么。
……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小路两边的茅草,走过炎夏,没入初秋,正是茂盛,近有腰高。
喧嚣的夏蝉已许下来年再见的约定,草籽也逐渐走向成熟,深绿的叶片随风摆荡,却荡出几声不合时宜的呜咽。
丛中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叶片荡得更急,呜咽反倒是微弱,等微弱到极点,一声惨叫刚起,便夏然而止。
茅叶两分,走出个冷厉大汉,手提钢刀,身后跟着个贫弱男人。
钢刀犹自滴血,两侧刀背上,斑斑点点的暗红色铁锈受到泽润,在正午的阳光下,锈迹如同呼吸般扩大了几分。
迎着一阵秋风,王二随手薅下几株茅草,将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贫弱男子大感晦气:“大哥,又是个穷鬼,这点盘缠,还不够我们赶到黑云寨,更别说加入了。”
“要去石门镇,这路虽然偏,但是条近路,快去望风,现在才中午,会有人过来的。”
往后一抛,带血的茅草落入两侧,转眼就被深绿所掩埋。
“大哥,我已经看到人了,还是马车!”
……
“这里也闹,那里也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太平日子。”
官道上,一匹老马有气无力的迈开四蹄,马鞭落在身上,才应付似的快行片刻。
车内,男人撩开一角素帘,眯眼往上望,又退回车中,像是在发牢骚。
车内的女人,正在给几个月大的孩子喂奶,“你就知足吧,要不是我亲哥,咱们一家子还不知道去哪儿。”
“对,你亲哥,我知道他向来瞧不上我。”
男人一脸不悦。
女人嗤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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