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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驿馆前正噼里啪啦地放着鞭炮。
鞭炮高高悬在檐角下,被火舌一吻,便从尾到头地飞腾乱跳起来,包住火硝绛紫色的纸一下子就变成了四处飞溅的碎纸屑,溅在旧瓦高墙上,也溅在了小姑娘的裙摆脚下。
“呀!
我的新鞋子!”
小长宁埋头一声轻喝,赶忙转身,翘起小拇指提起裙裾,藏到长亭身后去,裙裾朝上一拎正好露出了一双素绢轻靛色的小绣鞋,身在重孝期间,不得穿红着绿,长亭只好给幼妹照猫儿的眼睛、胡子绣了两笔,寥寥几笔不算逾越规矩,反倒让小姑娘显得稚嫩可爱。
长亭笑起来,手背在身后揽了揽幼妹,“热闹吧?快出来瞅鞭炮!
一年可就这么一回!”
长宁揪着衣角,坚决摇头。
鞭炮燃起烟来,贴着青砖地往外蔓,胡玉娘凑近了逗趣儿,却被烟呛得直咳嗽。
这人咳嗽着都不老实,手里头拽了只没燃的小炮仗追着岳番跑,边跑边扯开嗓门嚷,“你丫还是不是男人啦!
让你点炮仗都不敢!
明个儿我去城里头也给你置办份儿香膏发油去!
岳小娘子!”
胡玉娘在后头追,岳番嘴里头吊了根枯木叶梗绕着墙根跑,舌头把叶梗往嘴角一顶,绕在墙根跑,边跑边回头看胡玉娘,嬉皮笑脸,“那可行!
人家要桂花油香气的哟,别的味道人家闻不惯——”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直冲冲地向天上一蹦,手到背后忙手忙脚地抓,“哎哟!
阿玉!
你把啥扔到我衣裳里了!
妈的!
别是炮仗啊!
老子最怕炮仗了!”
胡玉娘最讨厌岳番娘里娘气,手一甩,站在墙根下叉腰哈哈大笑。
长亭搂着幼妹隔得远远的,也咧嘴跟着笑起来。
这两活宝!
这倒还没到新年伊始,只是北地的习俗是腊月三十大早放鞭炮,贴窗花,也算入乡随俗。
三九的天冻得死老狗,胡玉娘却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粒,边笑边小跑到长亭身边来,笑得眼睛都瞅不见了,“你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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