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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躲好身形,林间就出现了黑衣卫士的身影,真是昨晚的刺客。
原来他们并不死心,趁着天刚亮,没有惊动村民再来搜索一轮。
舒仪刚才见到郑穆行动迟缓,心中忧心忡忡,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郑穆面无表情,仿佛猜透她心中的想法,目光凛冽,盯着她看了许久,直看得她心头打鼓。
入林的黑衣卫士人数不多,天色虽然渐白,但林中有雾霭,昏沉难辨,几个卫士粗粗扫过,并不见人,地上又没有明显痕迹,此时远处忽然有吹哨声,几人很快撤退。
舒仪松了一大口气,回到郑穆身边,见他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地吓人,唇也泛着青,伸手扶他。
郑穆忽然问:“刚才你想干嘛?”
“恩?”
郑穆扣住她的手,取下缠丝镯子,冷声道:“我教你武艺,让你防身用,不是让你总想着拼死一搏。”
舒仪一怔,看着镯子被他收起有些肉疼,笑嘻嘻打趣道:“我知道师父是心疼我。”
郑穆沉默。
舒仪见他一反常态既不训斥也不反驳,转过脸,只见他面色淡淡,心中不由讶异。
“师父?”
郑穆不应声。
“郡王?”
郑穆乜她一眼。
舒仪被他看地心虚,“……怎么……”
话出口,又暗道自己犯傻,不被训还不舒服了不成,马上闭嘴,转而又道,“我看那些人马上就要离开,等天亮透了,我们就可以出去寻官府。”
刘太后再嚣张,朱雀旗听命暗杀也只能扮作匪盗和刺客,不敢亮出真实身份,惊动官府之后,他们更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光天化日刺杀门阀子弟和一位宗室郡王。
舒仪心里想的是先前还是低估了刘太后的性情,皇室对门阀子弟灭口,如若被公之天下,只怕所有门阀都要群起而攻之,要知道门阀之间虽然争斗不断,但却有默认的规矩,门阀阶层不把泥腿子的命当命,但是对自己的命却很看重,绝不允许天下有人公然冒犯门阀,其中也包括皇室。
两人靠着夜里模糊的记忆,慢慢朝着林外沿走。
郑穆箭伤极重,撑了一个晚上,眼下面色灰败,浑身发冷,腿脚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走了一会儿,他身体分量渐渐压在了舒仪身上。
舒仪装作不知,扶着他的手臂用上力,一边说着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通常她说十句,他只回应一声。
就这样走过半个林子,郑穆身上出了一趟虚汗,他余光打量舒仪,见她额上也起了一层汗水,明明又饿又累,声音却轻快,还说些逸闻趣事来逗他。
郑穆看着她,心里几经沉浮,也许是身体虚弱,平日固若金汤的心防早就裂开一道缝隙,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愫从心底冒出,再也压抑不住,蠢蠢欲动。
他伸手,在她额上轻轻擦去汗水。
舒仪如遭雷亟,蓦然僵硬在原地。
“我留在这里,你先出去找人来。”
郑穆平静道。
舒仪呆愣,随即摇头,“不行。”
“从昨夜起你就不听我的话,”
郑穆道,“我就是没被伤拖累,也要被你气死。”
他肩伤阵痛,手臂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被舒仪察觉,她越发担忧,扶他到树下休息,软声道:“你说的,师徒缘分已断,既然如此,我也不算违背师命,现在你就要听我的。”
她又撕下一条内衣布料,重新包扎他的伤口,在附近转了一圈,挖了几株野菜,生嚼了几口,又苦又涩的滋味瞬间提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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