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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之中,耿营长拉着卢苇没有象其他人一样直往前跑,而是向江边的苇子跑去,他想鬼子的注意力暂时只在苇中,如果按鬼子追击的路线,手无寸铁的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开鬼子的锋芒朝江边跑。
果然不出所料,鬼子直往前追赶着奔跑的人群。
耿营长带着卢苇躲藏在一片离江边不远的茂盛的苇丛里,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的尸体。
耿营长见卢苇颤抖着身子,将单衣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紧紧搂着她,卢苇这才稍许稳定下来。
鬼子仍在肆虐。
惨叫声时时传进耿子堂和卢苇的耳朵里,传来的枪声、刺刀扎入人体的声音就象是刺在他们的心里一样感到一阵绞痛。
汽艇上的西岛听着苇子里的惨叫声,看着芦苇一片一片倒下去的情形,他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松尾过来向他报告战况:“少佐,芦苇荡里的敌人已全部消灭。”
西岛用望远镜看了看,指示道:“决不留下一个活口。”
他命令部队继续清理,每个尸体上都要补上一刀。
耿子堂看到鬼子成群结队朝尸体上补着刀,他连忙拖过身边几具尸体,对他们说,对不起了。
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叠加在卢苇和自己的身上,对卢苇说:“苇妹子,别乱动,就只这招了,鬼子的刺刀刺中你,你也不能动,要不然,会没命的。”
卢苇听了点点头,她在耿营长身边不感到那么害怕了,经历了这几天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场面,她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中的残酷。
她得活着,娘死了,她还有爹和哥还有小林。
想到这,她深深将头埋入了自己的手肘内,苇地透出的一股潮湿气让她感到一种气闷与作呕,她努力克制着不良反应。
鬼子的脚步来到他们的面前,猛力地刺着尸体。
耿营长突然感到剧痛,知道自己被刺中了,他强忍着痛,只愿卢苇那里没事。
鬼子刺了一阵后离开了。
耿子堂明白现在还不是翻身出来的时候,一旦翻动,那他与卢苇的性命便完了。
他紧紧地将卢苇压在自己的胳膊弯下。
他和卢苇一样都在希望鬼子快快离开,然而听外面的动静,鬼子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围依然有鬼子的声音和再次被刺同胞的惨痛声传来。
耿子堂渐渐地支撑不住了,眼睛无力地搭拉下去,他了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他似乎觉得有人在呼唤着他,他睁开眼,恍惚中,感觉有一线光映入了他的眼帘,蒙蒙的好象一片火在燃烧,而后慢腾腾地升起,如云般无形,又如雨般淋漓。
浑身无力,象踩在棉花被上软软的一下子倒了下去,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黄昏。
西边的江面浑浑厚厚一层层乌云象一床大被铺在水面上,在乌黑的云层与水面之间透出的唯一一线光,对于耿子堂来说是格外的遥远模糊。
静静的江,静静的芦苇荡,低吟的风在吹舞周边的芦苇,折断的细碎的芦苇叶在空中四处飞扬,飘落在尸体和柔静的江面上。
“耿营长,耿营长,鬼子走了,火灭了,快醒醒。
鬼子走了,火灭了。”
他听见了卢苇的声音。
一阵痛袭来,他往后腰上摸去,一条宽大的布条缠绕在他的腰间,这是卢苇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绑上的。
卢苇没有受到伤害,她在耿子堂身体的遮挡和一具尸体的覆盖下,没有挨上鬼子的刺刀。
鬼子走了后,卢苇边流泪边为他绑上的绷带,他的腰间一直在流着血,用布条绑上后血才止住。
“鬼子走了?火灭了?走了,走了好。”
耿子堂无力地问了一句,似是自问自答。
卢苇说鬼子走了,还说这里被鬼子放火烧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耿子堂强撑着身子在卢苇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在卢苇断断续续的说话中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处在昏迷中的耿子堂根本就不知道,他面前的芦苇空荡荡的能看到西边的那线光,是卢苇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砍出来的。
西岛下令将芦苇放火后登上汽艇扬长而去。
当卢苇荡的外围冒着冲天大火浓烟翻滚的时候,卢苇正好把耿子堂身体上的尸体一个一个掀开,见他腰部上的血还在往外流,她没有着急,在学校读书时学过战场救护知识,现在派上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