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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江西官场中,只有曾国藩一个人一不要钱,二不要利,真正想为国家分忧。
曾国藩刚正不阿,就好比清水流入江西官场这趟混水,想趁机浑水摸鱼的官员就不乐意了,江西巡抚陈启迈等地方官员,虽然办起正事昏聩糊涂,但是坏起事来,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比如湘军出省作战实行的是“就地筹饷”
,江西省官僚系统负有供饷之责。
陈启迈偏偏气度狭隘,寸权必争。
在他眼里,曾国藩不过是一个办团练起家的在籍官员而已,地位等同绅士,要在江西吃自己的军饷,就必须对自己惟命是从。
因此他对曾国藩的湘勇指手划脚,呼来喝去,而所下命令又朝三暮四,令人为难。
对这样一个毫不知兵的巡抚,曾国藩实在无法敷衍,只好拒不从命。
这下子惹火了陈启迈,两关关系闹得很僵,陈启迈对曾国藩“多方掣肘,动以不肯给饷为词”
。
曾纪泽知道,自己的到来,虽然在某些关键时候可以改变历史,但很多东西,比如晚清官场陋习、世道人心,比如一些注定要生的事,自己也无力回天,只能如曾国藩所说“大龙方蛰”
,积攒实力,此时辅佐父亲曾国藩扩充湘军的实力,等待合适的时机谋取天下才是上策,于是他劝说曾国藩道:“父亲过于刚正不阿,但‘水至清则无鱼’,反而不利于事,不妨刚柔并济。”
“纪泽,你能有这样的见识,为父甚为欣慰。”
曾国藩混迹官场多年,当然不是不通世故之辈,说:“不过,这二三十年以来,朝廷官场形成一种黑白不辨,不痛不痒的含混作风。
昔年为父做六部官员时,对此早已痛恨入骨。
如今办理团练,又遇到地方几个有实权的官,不许我触及他们的势力范围,故意刁难。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再谦逊退让,则一事无成。”
曾纪泽说:“改变官场习气,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
为之奈何?”
此时曾国藩需要实权,曾国藩与督抚们虽然同一级别,在地方官员眼里却被视若无物。
因为出山之后,皇帝给曾国藩的只是虚衔,既没有提拔下属的权力,又很难左右地方官的命运,湘军因此在江西处境仍然十分艰难,此时已经快没粮饷了。
曾国藩道:“只有等大势之变。
为父这就给皇上上书,要求授予我巡抚实职,细察今日局势,非位任巡抚有察吏之权者,决不能以治军;纵能治军,决不能兼济筹饷。”
曾国荃问曾国藩:“军中粮饷还可支持几日?”
曾国藩回答说:“若加上你带来的一万千人,恐怕只能支持十天左右了。”
曾国荃问:“那该如何是好?”
曾国藩没有说话,给咸丰皇帝上奏折,从江西南昌到北京,相隔千余里,快则一个月,慢则三四个月才会收到回复。
这段时间,还得自己为湘军筹饷银,他一时也没好办法。
这时,曾国藩的幕僚彭寿颐,也是曾国藩的学生,插话说:“陈启迈不给军饷,朝廷一时也无饷银可,湘勇们眼看要喝西北风了。
我看,可以权变一下,我们自己在赣北设厘卡抽税。
另外,刑部侍郎黄赞汤是恩师故友,因母亲过世在饶州老家受制守孝,我们可请他出面,劝说乡绅捐助,朝廷只要给他们一些八品九品的虚职,应该能捐助几万两银子。”
曾国藩听了彭寿颐的话,点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我明日就去饶州拜访黄大人。
另外,尽快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去赣北设厘卡抽税。”
曾纪泽知道曾国藩此时不愿自己再上战场,便主动请缨说:“在赣北设厘卡抽税的事,就交给孩儿吧。
反正现在江西,石逆不除,我也没心思读书,刚好可以帮家父做点事。”
曾国藩一向善于识人,见曾纪泽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这时也有心培养曾纪泽,希望他多一些历练,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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