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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不起小生意。
你爷爷的爸爸当年就在莱姆豪斯沿街叫卖小吃,连汽车都没有,只有一辆二手自行车,后座绑了个木架放锅碗瓢盆。”
老亨利看着街对面的灯火,不再说话。
傅亚瑟知道他陷入了过去。
那个傅家先祖初到伦敦,披荆斩棘给自己挣得立足之地的光荣过去。
他幼时听祖父提起过,知道那是一段艰辛岁月。
但对于在汉普斯特德出生的子孙而言,先祖的“艰辛”
仅仅是一个单词。
遥远如历史课本,模糊如相册里的黑白照片。
傅亚瑟平生所遇的最大艰辛,一是五岁那年学自行车摔破膝盖,二是从医学院毕业,在全科室轮转,每天睡不够五小时的那两年。
很艰辛,但他知道,这一定同曾祖父或是祖父的“艰辛”
完全不同。
伦敦冬夜的街头,摆摊车前一盏灯光,热气蒸腾白雾弥散,雾气中忙得团团转的娇小身影……眼前这一切,忽而同他印象中那个毫无实感的“过去”
重叠起来。
这一瞬间的感觉极其微妙。
恍惚如灵魂出窍,又像是脚下突然抽出根须,朝着他从未窥探过的世界深深扎入。
傅亚瑟眯起眼,强行将目光投向夜空。
“开饭啦!”
秦椒欢欢喜喜招呼道,“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听起来很谦虚,音调和嘴角却快翘上天了。
傅亚瑟摇摇头,默默站在摊前,任由老亨利和吕珠珠争先恐后的赞美。
在他看来,秦椒的这位朋友尤其虚伪。
即便眼前汤色乳白,香气诱人,也只是一道汤。
用不锈钢盆盛装,更显得品相堪忧。
何至于双手掩面,哽咽起来,还说这是她做梦都想喝的。
秦椒也不好意思道:“只是冬笋烧培根啦,以后一定给你补上正宗的腌笃鲜。”
培根冬笋汤是用来煨面的。
眼下无碗无碟,她只能将挂面煮到九分熟后,直接一整份煨在汤里,“谁吃谁挑,丰俭由人。”
“等等,傅医生,这份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