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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享受着自我的孤独,一个人写写小说,赚点小钱——不算有钱不算出名,刚好能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足够了。
可不过几个月光景,他虽住进邢家的大宅里,出行都有人照顾,多了家人和朋友的陪伴,突然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了极好的恋人,可他却眼看着虚弱了下去。
仿佛风吹不得,雨淋不得,也不怎么出门,终日待在卧房里看着窗外逐渐茂盛的绿荫,明明是春天,他却像被留在了冬天里。
一个健康的人,是不能完全体会久病在床的人的心情的。
那种久不见日光,生命里再没有新鲜的氧气供给似的,脑子成天昏昏欲睡,没什么食欲,慢慢也失去了对其他事情的兴趣。
仿佛被囚禁在躯壳里,精神像一朵逐渐枯萎的花,慢慢地失去颜色,一点点凋谢,这并非仅凭意志力就能顺利振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衰弱,无可奈何。
细小的琐碎的不适不断地侵蚀他的神经,就算站在同一片日光下,也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阳光被隔离在躯壳之外,内心则是一片灰暗。
林皓仁常常想:若是邢瑜没有割裂自己的魂魄,那这才是他该有的宿命,无论哪一世都活不过十岁。
哪怕有邢瑜天天陪着,吻着他说着亲昵的甜言蜜语,他也觉得自己像是渐渐干涸一般,失去了生机。
但他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尤其不想让邢瑜担心。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
邢瑜如此二十多年也过来了,所以他也要试着努力振作,向对方学习。
一觉醒来,窗帘拉开,灿烂的春日阳光洒在房间里,微微有些刺目。
邢瑜坐在窗下看书,手边是一杯热咖啡,小桌上摆着早餐,还冒着热气,但邢瑜却没有打扰他,纵容地让他睡着。
林皓仁静静地看着看书的邢瑜,男人还是那么好看,斯文有礼,穿着考究的三件套,衬衣领口打开了一颗,翻书时修长的手指十分好看,被日光蒙上了一层金色的毛边,整个人像是坐在一副画里。
林皓仁看了许久,听到了邢瑜的笑声。
男人没抬头,嘴角弯起来,轻声道:“还要看多久?不如我们吃了饭再继续看?”
林皓仁顿时被抓包似的不好意思起来,偷摸伸了个懒腰,转头时豁然对上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觅海突然出现在床边,俯身盯着林皓仁,连邢瑜也被吓了一跳。
“师兄,早。”
觅海距离林皓仁极近,鼻尖几乎贴上林皓仁的,一字一句没有感情起伏地道,“昨天那俩小鬼的事,我查到了。”
“去去去。”
邢瑜赶小鸡似的将鬼差赶开,搂过学长吻了吻脸侧当做安抚,道,“离这么近做什么?好好说话!”
觅海半点不恼,直起身继续道:“他们那一带的地缚灵都被赶出去了,我感应到了师门的气息,应该是最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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