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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相较之下,此人显得并不起眼,但通身气度却让人有稳实忠厚之感。
他伸手向袁尚肩头,欲按住那个躁动不安的身影。
袁尚刚才只是稍一气结,此时已愤然继续说下去:&ldo;听方才二哥言下之意,那楼班竟是不思戮力同心,反对我等心生怨怼,有不逊之言?&rdo;&ldo;楼班虽名为辽西单于,然汝岂不知其并不能服人?方今只消蹋顿明于情势便可,何须在意楼班如何。
&rdo;袁绍第二子袁熙皱起眉。
自己这个三弟聪明之处并不逊大哥,但脾气实在不敢恭维。
而且,以前不过只是略有些骄纵的性子,如今怎么愈发暴烈到有几分戾气起来?&ldo;楼班口出怨言,无非因为数旬来郡中汉民纷纷逃亡。
&rdo;袁熙微一沉吟,又续道,&ldo;乌丸人耕种所得谷物皆粗砺,且好酒而不知作麹蘖[1],精米布帛等物均仰中国。
是以,若无汉民,其生计确有不便,且汉民逃亡,胡人亦不免因此人心惶惶。
然大军对垒之时未免如此,战后自然渐渐如常。
楼班无谋识浅,然精明如蹋顿者自不会以为意。
&rdo;&ldo;不意我等竟沦落为夷狄小人所欺!
&rdo;袁尚年轻俊秀的脸上,细看去竟可见眼下已现松弛,有几分颓废之态。
&ldo;既知其为短视小人,又何苦与其计较?曹贼在此暴师已颇有时日,此举无非是出于进退不得,试探我等而已。
只须再忍得几时,老贼国用不足,自然退却,然后你我可以徐图大计。
&rdo;
&ldo;二哥能忍人之所不能忍,尚只怕不能。
&rdo;袁尚傲然冷哼,&ldo;想我汝南袁氏何等家世,如今竟落得令家中女子委身事人,仰人鼻息。
你我堂堂七尺男儿,若不能重振家声,何颜立于世间?&rdo;
甄宓妩媚温柔模样顿时在袁熙眼前一闪而过,那张方才还沉稳不惊的脸上颜色惨变。
袁尚见袁熙变色,也自知失言,不觉有些手足无措。
方才酒意上涌,话中本意是指那位当日父亲为结盟乌丸攻公孙瓒,而送去与蹋顿和亲的那位庶出之妹,却不小心揭了二哥之妻当日在破邺之后为曹丕所纳的伤疤。
那位妹子,其实与二哥是一母所出。
说起来,自己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只依稀记得性子是极婉顺的。
当日告知她要被送去和亲,居然也只是淡然垂首,面无怨色,一句求恳之辞都不曾说‐‐这份好脾气,倒与自己这位一贯温厚与人无争的二哥颇有几分相似。
二哥的温厚能干,自然是令人无法不油然而感可亲可敬。
不仅与兄弟争家业的行径从未有过,而且,即使一直被派去镇守幽州,中间只前几年为娶妻短暂回邺一阵,还把新妇留于邺城服事翁姑‐‐也正是因此,邺城被攻破之后,甄氏便在袁府中被虏,成为他人禁脔。
然而,二哥不与人争,只怕也是无法可争无法可想吧?袁尚虽带了歉意,想到这里却仍有些不知是惋惜还是快意的感觉。
大哥身为长子,承父业本是名正言顺,而自己却占了父母宠爱,且两人各有谋臣相辅为羽翼;而二哥既非嫡又非长,自然无法与大哥和自己相争。
且二哥的性子,也确是过于温吞,御下又不甚威严。
自己当日败于大哥,来投奔二哥之后,居然被部将焦触、张南所攻,才会仓惶败走此处……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本在帐角抱了卷竹简读着,此时一言不发过来从地毡上捡起酒觥,放回案上。
袁尚看了少年一眼,方才的无措神色间更添了些赧然,缄口转身,双手环胸面向帐壁而立。
袁熙定神微微叹了口气,和缓了脸色温言对少年说道:&ldo;阿买,今日天晴,若是读完书,便去习骑射罢。
回头叫人将我那匹&lso;飒露&rso;先牵与你。
&rdo;[2]少年端正清秀的眉目间,由于兄长之间争执而生的惶急抑郁顿时退去几分,有些期待之色道:&ldo;&lso;飒露&rso;与&lso;延寿&rso;日前所育那匹幼驹,闻得人言骨相神骏,可否给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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