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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知道,要拿志贵与他比,是不公平的。
只是她总忍不住。
忍不住去比较,忍不住去幻想……幻想自己不曾被卖过,平平安安长大,然后嫁一户人家,在那个家里,婆母仁慈,公公明理,丈夫也知冷知热,她可以做个温良贤淑的妻子,而非现在这样,心中日复一日盛满不忿与怨毒,还有自毁式的报复。
阿萝收回混乱的思绪,再次看了眼被蚂蚁吸引全部注意力的志贵,然后转身,去屋里翻出一些碎布头,再回到院子里,坐在门槛边的小凳子上开始缝缝剪剪。
公婆不在的时间,她不能离开家中半步,因为她要看着志贵。
趁着现在志贵还算安分,她打算给杨骁做一个平安香囊。
香囊里可以放一些驱虫的药草,平时随身携带,寓意好,也实用。
两人才刚刚认识而已,冒然送东西似乎有点不妥……
可她忍不住,想试着做一做。
她第一次萌生要为某个人做点什么的想法,以往都是被人使唤着做这做那,但这次,是想她主动想做。
香囊不过巴掌大点儿,她手脚麻利,很快绣好花样,然后比照着大小裁剪、缝补,搭配同色棉线,塞进零星药草,最后系上一个漂亮的花样结——大功告成。
只是……
该怎么送给他呢?总得有个缘由啊……什么缘由?谢谢他借种给自己?还是为那几分心悦?
也许人家并未把她放在心上,一个总逛暗门子的男人,即便对她好,大约只是习惯使然,她尝到一两分甜头,怎么就春心荡漾了呢?
思及此,好似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阿萝的心一瞬凉了下来。
是啊……
她在做什么?
连对方家中是否有妻妾都不知道,就要付诸一腔真情吗?阿萝啊阿萝,你醒醒吧,如今这般境地,最要紧的事是孩子,要尽快怀上孩子!
她一定寂寞太久,所以才会在感受到点点温暖后,迫不及待的献出自己一颗真心。
做好的香囊已不打算相赠,扔了也可惜,不如下次托人带去镇上卖掉,兴许还能换几文钱。
阿萝的心,静下来,她将香囊藏进屋中,再不做他想。
……
入夜,阿萝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志贵在她身边打呼噜,隔壁公婆屋里一片寂静。
除了她,所有人都熟睡了。
又等了一刻钟,她轻手轻脚起床穿衣,趁着夜色走出家门……
没有月亮,夜路昏黑,茫茫夜色中偶尔响几声狗吠。
冯婆在院门前左右徘徊,等了许久,终于看见阿萝的身影,赶紧快步上前,拽住她问:“怎么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志贵闹着不肯睡,总要把他哄睡了才能出来。”
阿萝朝里屋望了眼,面颊微热,低声问道,“……他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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