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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亲人惨死,而自己连光明正大祭拜都做不到,衣冠冢还要靠乐则柔一个女子去立,他只能像阴沟老鼠般偷看曾经的家苑。
乐则柔看着他被咬出血的嘴唇和湿润眼角,心里发急,不知不觉带了哭音儿,“你别这样,你别咬自己,你心里难受跟我说······”
安止再睁眼时,火已经将燃尽了,暗夜中只有些余烬明灭火星,像是他的眼睛。
“夜深了,走吧。”
他说。
乐则柔看了他一会儿,没动,握着他的手,填进去最后一枚纸钱。
那枚纸钱很快化成了白灰,安止愣了一下,而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乐则柔没管他的动作,在点点火星彻底消失之前磕了个头,吸着鼻子说:“伯父伯母,大哥二哥,以后就由我照顾他了啊,放心吧。”
安止垂眸看着身侧单薄的罩在自己披风里的人,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抱住了她。
呼吸热烫,一会儿,乐则柔颈侧湿湿凉凉。
弯弯一弦月缀在天边,注视着万家灯火,和隐秘处的人间悲欢。
乐则柔是借行商名义隐匿行踪来的京城,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又悄悄出发回湖州。
她不知道安止枯站了一夜,跟着她到了码头,目送她船解缆才离开。
就像安止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再次相见。
第27章雏凤
阳春三月,正是万物生发物华始盛的好时节,大运河夹岸杨柳萦絮宛如纷飞白衣,岸边的芦苇荡里不时有野鸭细燕露头啁啾啼鸣。
一艘大船缓缓靠近通州码头,船上插着一面旗,斗大的乐字在半空扬着。
“可算要到了。”
豆绿听见不远处的人声鼎沸心中大喜,一边磕瓜子一边跟玉斗说,“这一路真是闷死,终于能下去了。”
玉斗木着一张脸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豆绿往日也看惯她这德行,但今时不同往日啊。
这次来京城,可跟上回匆匆祭拜不一样,七姑要多留段时日,少不得要与那安止接触,她得嘱咐嘱咐。
她看左右无人,向船窗外啐掉瓜子儿皮,凑的离玉斗更近些,低声道:“我可跟你说,别给七姑找麻烦啊,到了京城就不是咱们地界儿了。
你别……”
玉斗面无表情抱剑要走,被豆绿叉着腰拦下。
她几乎苦口婆心地讲,“你真别去挑事儿了,那安止身手不咋地,但脑子肯定比咱们加一块儿都强,你阴不过他。”
“我知道那回安止受伤是你做的,但你一次没能杀他,以后更杀不了他。”
她们切磋过,豆绿给安止包扎时就看出来时谁干的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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