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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西贝牛冲出街门去找向文成。

天色已是黄昏，西贝牛一出门正碰上那个鸡蛋换葱的。

换葱的以为西贝牛换葱，赶紧迎上去说：&ldo;正经八百的鸡腿葱……&rdo;西贝牛不看卖葱人的鸡腿葱，绕过他的葱车就走，迎头又碰上卖糖苏烧饼的老汉。

老汉还当西贝牛买烧饼，便说：&ldo;新出炉的，还热乎哪。

&rdo;西贝牛看也不看老汉的烧饼篮子，径直拐进了向家。

又是向文成擦灯罩的时刻，院内的红石板已经摆上了一排灯罩。

直到西贝牛走到向文成跟前，向文成才看清这位房后的邻居。

他想，这可是位稀客。

西贝牛是从不串门的，西贝牛若来串门必有大事，定是为了梅阁受洗的事。

梅阁要受洗，西贝牛迟早要来找向文成劝阻梅阁，这已在向文成预料之中。

向文成把手中刚擦过的一只灯罩排在红石板上，对西贝牛说：&ldo;牛爷哟，我掐算的是您明天来，没想到您早来了一天。

&rdo;西贝牛比向喜大两岁，向文成管西贝牛叫爷。

西贝牛愣了一下，对向文成的话似懂非懂，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向文成知道西贝牛不知如何开口，又说：&ldo;牛爷，咱两家离得再近，您也是稀客。

早晨喜鹊叫，必有客来到。

一大早咱两家的房顶上的喜鹊就叫个没完。

&rdo;

西贝牛还是说不出话。

他只擅长说花地、谷地、牲口和大粪的事，他知道受洗的内容，但&ldo;受洗&rdo;这两个字离他的嘴却十分遥远。

这时他只是盯着向文成面前一排锃亮的灯罩，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很脏，便不停地在裤腿上蹭手，在地上蹭脚。

向文成见西贝牛还在局促着，就替他拉过一只板凳让他坐，西贝牛也不坐。

向文成索性进一步说：&ldo;牛爷，比常年不到墙这边来，不像梅阁，咱这堵后山墙对梅阁来说有没有都一样。

&rdo;

向文成一提梅阁，西贝牛终于开了口。

他说：&ldo;邻家呀，我要说的就是梅阁。

那是真事哟？我想问问你。

&rdo;

西贝牛把向家的人一律称做邻家，不分男女老少。

向文成想，果然是为梅阁受洗的事。

既是这样，他就应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西贝牛，还要亮明自己的态度。

他说：&ldo;牛爷，你问梅阁受洗的事吧？第一，有这么回事；第二，要我说，应该让她自己做自己的主。

&rdo;

西贝牛说：&ldo;你是说让她去洗……那个澡？&rdo;

向文成说：&ldo;不是洗澡，是受洗。

受洗可不同于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