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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皱了皱眉,该他拍板事,他虽然向来说一不二,但他不懂事,也是从来都能听得进别人说道理——即使陆青柏模样像讨债像打架,唯独不大像讲理。
于是问:“你意思是,让他回到灰房子,反而有利于他精神恢复?”
陆青柏摆摆手,转向苏轻:“你现出来接受治疗,很困难,如果想起你朋友,会加重你负罪感,对你这样二型灰印来说,尤其难办。
这样回去以毒攻毒,说不定效果还要好一些。
不过要决定回去救人,你可得想好了,可能你救不出人,自己也会折里面,人死了可活不过来,信春哥信夏哥都不能让你原地复活。”
苏轻勇气吼胡不归时候就发泄得差不多了,闻言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陆青柏。
陆青柏不吱声,只是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好半天,苏轻才又犹豫又迟缓地点了点头,胃里发苦、肝上打颤、身上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点头你就死翘翘了”
声音中,喉咙干涩地说:“我、我还是回去。”
胡不归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车门打开,让他出去,又把手伸到驾驶座底下,鼓捣了一会,掏出一个小箱子来:“那我给你做些准备工作。”
他打开箱子,先是从里面掏出一个注射器来,像是征求意见似看着苏轻眼睛,苏轻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挽起袖子,伸出胳膊。
胡不归一边注射一边解释说:“这是个简单屏蔽器,研制出来,还没有实验过,但是你放心,没有副作用,只不过作用也不好说……”
许如崇赶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地说:“作用是能一定程度上屏蔽被动吸收情绪时,外来情绪对你本人影响,我做,质量你放心。”
苏轻看了一眼身边这辆苦逼迷你车,心不但没放下,反而揪了起来。
胡不归又拿出了一个银色耳钉,轻轻地掀起苏轻鬓角头发,对苏轻原本耳钉上,只听见一声轻响,再一看,银色玫瑰型小耳钉外观上竟然变得和他本来黑钻耳钉一样了,胡不归微微凑过去一点,笨手笨脚地帮他换上,低声说:“这个是通讯器,可以和我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系,也有定位功能,能帮我们找到蓝印基地。”
这个动作过于亲密,让苏轻猛地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个什么情况,就觉着气氛暧昧起来,呼吸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垂下眼。
胡不归给他戴好以后,放开苏轻,又说:“我不能给你太明显武器,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很容易被发现,会给你带来危险,只能给你这个东西,你惯用手是右手吧?”
他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枚戒指,苏轻睁大了眼睛,心说我嘞个去,这帮人是什么毛病,“工具”
怎么都弄成这样?就算是右手,这、这这戒指是能随便戴么?
他一脸黑屏死机样,木乃伊一样地任胡不归拉起他僵硬爪子,把戒指扣了他右手中指上,戴上刹那,那枚戒指就消失了,苏轻有些好奇地摸了上去,戒指还,只是看不见了。
胡不归抬起他手指,指导说:“这里有一个开关,正好可以用拇指操控。”
然后他也不知道是按了什么东西,一缕电火花从苏轻中指上冒了出去,胡不归躲闪得很及时,只是对面墙给烧焦了,把苏轻吓了一跳。
“可以防身用。”
胡不归说。
苏轻看着墙上被雷劈一样痕迹,咽了口口水,心想这肯定是防卫过当。
后,胡不归又指指他脖子:“你磁力项圈已经被破坏掉了,如果真要回去……自己小心点,不要被发现。”
这句话一落地,胡不归就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轻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身上连灰带土,领子破洞,袖子上还有血痕,头发太长时间没打理,已经显得有点长了,一只脚还微微有些跛,活像个逃荒流浪汉。
胡不归就站车门口,叼出一根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背影。
苏轻走出一段路,感觉到了什么似,回头看了胡不归一眼,听见他说:“这是玩命事,你千万想好了……小心点。”
那声音就像是耳边响起一样,苏轻摸了摸耳朵上耳钉,知道是从联络器里传来,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青柏一边点评说:“心如刀绞。”
许如崇说:“生离死别。”
陆青柏又说:“依依不舍。”
许如崇继续成语接力:“伯劳飞燕。”
苏轻转了个弯,人影已经看不见了,胡不归这才上车,把头顶屏幕给翻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那两个货。
苏轻一个人走回了陈林圈禁他小房子,脚步门口迟疑了一下,狠狠心,终于还是抬脚进去了。
一头倒沙发上,先昏天黑地地睡起来。
等他醒过来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他身上磨破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苏轻反应迟钝地爬起来,抬起头,就看见陈林站窗口,望着窗外,像是一个孤独而阴郁剪影。
听见动静,陈林慢慢地回过头来,苏轻闻到一股浓烈血腥味,他这才注意到,陈林肩膀上有一处枪伤,还往外流血,他面容苍白,眼镜破了一边,呼吸略有些急促,却对苏轻微微笑了一下:“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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