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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你不信，自己摸摸看。

&rdo;说时，握着清秋一只手提了起来，也让她把手背去试了一试脸上。

然后笑问道：&ldo;怎么样？你自己不觉得脸上已经在发烧吗？&rdo;清秋笑道：&ldo;这是因为天气热，脸上发烧哩，哪里是喝醉了酒？&rdo;清秋走进房去，一面脱衣服，一面照镜子。

自己对镜子里的影子一看，可不是脸上有些红晕吗？将衣服穿好，然后出来对冷太太道：&ldo;哪里是热？在那新房里发臊呢。

&rdo;冷太太道：&ldo;在新房里会发什么臊？&rdo;清秋撅着嘴道：&ldo;这些男学生，真不是个东西，胡闹得了不得。

&rdo;冷太太笑道：&ldo;闹新房的事，那总是有的。

那只有娘儿们，可以夹在里面瞧个热闹。

姑娘小姐们，就应该走远些，谁教你们在那儿呢？&rdo;清秋道：&ldo;哪里是在新房呀？在礼堂上他们就闹起，一些人的眼睛，全望着我们几个人。

到了新房里，越发是装疯。

&rdo;冷太太笑道：&ldo;你们当女学生的，不是不怕人家看吗，怎样又怕起来了？&rdo;清秋道：&ldo;怕是不怕人。

可是他们一双眼睛，钉子似的，钉在别人身上，多难为情呀。

&rdo;冷太太道：&ldo;后天新人不是另外要请你们几位要好的朋友吗？你去不去呢？&rdo;清秋道：&ldo;我听到说，也请了男客，我不去了。

古先生拿来的《金刚经》，只抄了几页，就扔下了，他若要问我起来，我把什么交给人？我想要三四天不出门，把它抄起来。

&rdo;冷太太道：&ldo;你说起抄经，我倒想起一桩事。

金燕西拿了一把很好的扇子来，叫你给他写呢。

&rdo;清秋道：&ldo;妈也是的，什么事肚子内也搁不住。

我会写几个字，何必要告诉人。

&rdo;冷太太道：&ldo;哪里是我告诉他的？是他看见这墙上的字条，谈起来的。

他还说了呢，说是我们要用什么首饰，可以和他去借。

&rdo;清秋道：&ldo;他这句话，分明是卖弄他有家私，带着他瞧我们不起。

&rdo;冷太太笑道：&ldo;你这话可冤枉了人家。

我看他倒是和蔼可亲的，向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他家里一句有钱的话。

&rdo;清秋道：&ldo;拿一把什么扇子给我写？&rdo;冷太太便到屋子里，将那柄湘妃竹扇子拿出来。

清秋打开一看，见那边画的《水趣图》，一片蒹葭，两三点渔村，是用墨绿画的，淡远得神，近处是一丛深芦，藏着半截渔舟。

清秋笑道：&ldo;这画实在好，我非常的欢喜，明天托舅舅问问他看，画这扇面的人，是不是他的朋友？若是他的朋友，托那人照样也替我们画一张。

&rdo;冷太太道：&ldo;你还没有替人家写，倒先要人家送你画。

&rdo;清秋道：&ldo;我自然先替他写好，明天送扇子还他的时候，再和他说这话呢。

&rdo;

次日，清秋起了一个早，将扇子写好，便交给了宋润卿，让宋润卿送了过去。

宋润卿走到那边，只见燕西床上，深绿的珍珠罗帐子，四围放下。

帐子底下，摆着一双鞋，大概是没有起来呢。

桌子上面，摆了一大桌请客帖子，已经填了日期和地点，就是本月十五，燕西在这里请客。

请帖的一旁，压着一张客的名单，自己偷眼从头看到尾，竟没有自己的名字在内。

心里想着，这很奇怪，我是和他天天见面的人，他又在我家隔壁请客，怎么会把我的名字漏了？于是把桌上烟盒里的雪茄，取出一根，擦了火柴来吸着，接上咳嗽了两声。

燕西在床上一翻身，见他坐在桌子边，本想不理。

后来一看他手上捏着一柄折扇，正是自己那柄湘妃竹子的，大概是清秋已经写上字了，连忙掀开帐子，走下床来，说道：&ldo;好早，宋先生几时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rdo;宋润卿道：&ldo;我们都是起惯了早的，这个时候，已经做了不少的事了。

这一把扇子，也是今天早上写好的，金先生你看怎么样？笔力弱得很吧？&rdo;燕西拿扇子来一看，果然写好了。

蝇头小楷，写着苏东坡的《游赤壁赋》，和那面的《水趣图》，正好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