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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几个警察把尸体抬走了，车厢里只剩下一摊鲜血。

蒋子良正准备离去，蓦然发现江麓坐过的椅子下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本《孟子》，装帧精美考究，沾满了血。

蒋子良吃惊地看着彭菲菲，菲菲同样是目瞪口呆，直觉告诉她，这绝不会是巧合。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书，端详一会儿说道：&ldo;跟上一本，不是一家出版社出的。

&rdo;&ldo;凶手不会是国学热的拥趸者吧?&rdo;&ldo;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放《孔子》、《老子》，偏偏放一本《孟子》呢?&rdo;蒋子良认真严肃地说道：&ldo;可能《孟子》比较便宜吧。

&rdo;

英国《金融时报》全球裁员80人;甲骨文裁员人数将达8000人左右;美林和美国银行准备在伦敦裁减大约1900名员工;山东青岛一范姓老板迫于金融危机，把五个情妇裁掉了四个，甚至&ldo;裁员&rdo;之前还让情妇pk……新年祝词也变了味，&ldo;招财进宝&rdo;变成了&ldo;招裁禁饱&rdo;，&ldo;财源广进&rdo;变成了&ldo;裁员广禁&rdo;……&ldo;裁员&rdo;成了全球流行词，是每个职员的噩梦。

欧阳天也一直处于噩梦之中，虽然在公司里也算是高层，分管人力资源管理部，说起来还是个管人的部门，但是在汹涌来袭的经济寒流中，谁都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屁股会坐在哪个板凳上。

最近，他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然后便欣喜地发现自己竟幸运地保住了饭碗，不但保住了，还变成了一个手操生杀大权的人。

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如此。

保住了饭碗也不全是好事，这几天，欧阳天家的地板都快被磨破了，每天晚上都会有四五个员工登门拜访，求他刀下留人，每个人都提着各种各样的礼物，香烟洋酒水果现金。

但是他不敢收，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敢犯事。

此时，他坐在办公室里，浏览着公司的花名册，他尽量不把那一个个名字当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些枯燥无生趣的符号，这样他动起刀来才能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办公室的门敲响了，进来的竟然是两个警察，这让欧阳天非常意外。

寒暄一番之后，欧阳天知道来者是市公安局的，而且竟然是刑侦科，男的叫蒋子良，女的叫彭菲菲。

两人昨天晚上从公交总站回家之后，一直在讨论案情，彭菲菲关心的是，江麓半夜三更跑到华阳路干什么?他去见什么人了?为的是什么事?为了解开这个谜团，两人一早便找到了江麓的公司，一打听就知道了，人力资源管理部的经理欧阳天就住在华阳路上。

&ldo;江麓昨天晚上是不是找你去了?&rdo;蒋子良问道。

&ldo;是啊，怎么了?&rdo;&ldo;他死了。

&rdo;&ldo;啊?这……他……他怎么这么糊涂呢?唉……这……这都怪我。

&rdo;&ldo;他找你干什么?&rdo;&ldo;我们公司最近在大规模裁员，前几天他被裁了，可是他不死心，这几天几乎每天都要跑来找我，让我重新录用他，说还要供房，股票又被套了，万一被裁了，一切就都完了。

可是现在谁不是这样呢?而且一旦被裁了，怎么可能又招进来呢?我想他也是犯糊涂了，所以我就没答应他。

唉!这金融危机闹的啊，没几个人安生。

谁知道……谁知道他这么糊涂呢?&rdo;彭菲菲连忙宽慰道：&ldo;他不是自杀的。

&rdo;&ldo;啊?不是自杀?&rdo;&ldo;他是被人谋杀了。

&rdo;&ldo;这……他人挺好的，怎么会有人杀他呢?&rdo;&ldo;他有没有仇人，或者在工作上得罪过什么人没有?&rdo;&ldo;他这个人工作很踏实，为人也很谦和，从来没跟人脸红过，怎么会结交仇人呢?&rdo;&ldo;他主要是做什么工作的?&rdo;&ldo;协助软件工程师进行技术开发。

&rdo;&ldo;他能接触到核心技术吗?&rdo;&ldo;你的意思是……&rdo;&ldo;我们想弄清楚，江麓的死与商业机密有没有关系。

&rdo;&ldo;那肯定无关，江麓接触不到核心技术，他……怎么说呢，他只是一个小角色。

&rdo;&ldo;他结婚了吗?&rdo;&ldo;好像连女朋友都没有，他性格挺内向的，很少主动跟女同事打招呼。

&rdo;彭菲菲又问道：&ldo;那他对中国传统文化是否感兴趣?&rdo;&ldo;不但没兴趣，而且还抨击传统文化是糟粕。

&rdo;欧阳天说道，&ldo;前年我们公司举办一次文化讲座，请了国内名气挺大的一个国学教授来讲，江麓私下里说，所谓国学就是胡扯淡的学问，中国几千年文明史，就是国学不断腐化国人的历史。

&rdo;&ldo;那个教授是从哪里请来的?&rdo;&ldo;北京的，还上过央视的《百家讲坛》呢。

&rdo;&ldo;那你们公司有没有人特别钟爱国学的?&rdo;&ldo;我们老板啊，他是我们公司亚洲总部的总经理，叫威廉詹姆斯，对中国文化特别感兴趣，他说他就是因为喜欢中国文化才选择到中国的。

&rdo;&ldo;威廉和江麓有没有就国学进行过交流?&rdo;&ldo;这怎么可能?一个最高层，一个最底层，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rdo;蒋子良打岔道：&ldo;彭警官的意思是，威廉有没有可能杀了江麓?&rdo;欧阳天惊讶地叫道：&ldo;这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人不喜欢国学就杀了他?而且杀人的人还是个洋人?&rdo;彭菲菲恼怒地瞪了一眼蒋子良，脸蛋红彤彤的，能在几秒钟时间将一锅凉水烧到100c。

她异常镇定地反驳道：&ldo;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rdo;离开公司，蒋子良笑嘻嘻地说道：&ldo;彭警官发现什么没有啊?&rdo;说着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搂住了彭菲菲的腰。

没想到，菲菲身子一侧一把抓住了蒋子良的手腕，然后一扭一掰，将他胳膊别到了后面，再用力一送，将老公摔倒在地，伴随着蒋子良的惨叫声，彭菲菲得意地说道：&ldo;以后老婆说话，别打岔。

听到没有?&rdo;蒋子良想挣扎，但是已经受制于人再想脱身就很难了，只好委屈地说道：&ldo;听到了。

&rdo;&ldo;回去写份检讨，要深刻反思自己的不当言行。

&rdo;&ldo;是。

&rdo;欧阳天透过办公室窗户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女警察这么暴力，更没想到，在公安局里女警察竟然可以这么随意地收拾男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