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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号,情人节。
玫瑰花一如既往地涨价,天气像所有北方城市一样还散发着冬天快要过完的时候的漠然的寒冷。
跟隆冬的时候比起来,的确是漠然的寒冷。
十二月下起大雪的那阵子,满街都是打不到出租车的人,看着一辆又一辆没有闪着空车灯的的士呼啸而过,这些在路旁焦急的人们总会交换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
这个城市就会在那个时候弥漫出一种同舟共济的温暖,虽然只是暂时。
可是二月份这样的事情是没有的。
寒冷因为快要离开而变得不那么忠于职守,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也跟着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浮躁容易让人心冷似铁,就算是情人节猩红的玫瑰花也挽救不了这个局面。
夏芳然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来到&ldo;何日君再来&rdo;的门口的。
她像往常那样重重地关上出租车的门,高昂着头。
出租车司机不无遗憾地想:看身段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戴着一副大得如此吓人的墨镜呢?还这么凶。
夏芳然推开门的时候,心想:真是蠢。
因为她听见了店面里传出的音乐,她讨厌这个正在唱歌的叫做刘若英的女人。
小睦正在擦地板,整个店面里泛着洗涤液的清香。
&ldo;来了,芳姐。
&rdo;他习惯性地打个招呼,然后放下拖把到吧台后面去,准备像平时一样打一杯夏芳然常喝的摩卡。
夏芳然嘴角轻轻地扬一扬,算是对小睦笑过了。
不过她忘了小睦是不可能看得到她这敷衍了事的微笑的。
因为寒冷的关系,她把铁锈红的羊绒衫的高领拉到了鼻子下面,没人看得到她的嘴。
小睦偷眼瞟了瞟坐在角落里的夏芳然,她托着腮,上身如石膏像那样端庄。
每当看到她这样的坐姿时,小睦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忘了其实夏芳然早就不是这里的老板了,两年前就不是了。
现在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顾客而已,最多是个常客。
但他依然叫他&ldo;芳姐&rdo;,改不了口,坦率地说,也不大敢。
&ldo;小睦。
&rdo;她的声音从毛衣领子后面发出来,闷闷的,可是小睦还是听出来她今天的语调里有种陌生的,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东西。
&ldo;小睦,今天算你请我,好不好?&rdo;
&ldo;芳姐。
&rdo;小睦说,&ldo;你老是这么说,可是每次你走的时候都还是把钱压在杯子下面。
&rdo;
&ldo;今天不会。
&rdo;夏芳然真的笑了。
虽然毛衣领子还是遮挡了半个脸,虽然她没有摘那副大得有些夸张的墨镜,可是小睦知道她在笑,他听出来了。
摩卡端了上来。
夏芳然总觉得在一般情况下你很难想象一种又冷艳又温暖的东西,可是咖啡的气味偏偏就是这样一种东西。